“在我想念他們,或心情紊亂不寧時,這小布囊讓我精神有所寄托。”
“也想到過我嗎?”鬱嵐話說出口,頓覺失當而顯得扭捏不安。
“有啊!你八歲時那水汪汪的大眼睛,還有喜歡嘟起來的小嘴巴,到現在還記得很清晰呢!”
“那一定醜死了。”鬱嵐笑著說。
“哪裏會醜,可愛極了。”鬱嵐聽到葉缺的讚美,滿心喜歡的接著說:“我也記得,葉缺小哥那時用雙拳打壞人的頭,卻用右腳踢他的下檔,疼得他眼淚直流。那時你好勇敢哦!還有黑旋風呢?”
“在我離開易大娘雜技團時,就和她分開了,聽說現在體力差了,我也有六年多沒見到地了。”
“有些事很奇妙!四、五年前我常問我娘,咱們能不能再見到葉缺小哥?”娘常說:會的,有緣千裏來相識,會有機會再相逢的,隻是誰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那時我也相信,卻沒有發生。漸漸的我已不再相信有緣再相逢了。忽然間,你出現了,那天看到你的名頭,我們好高興哦!”
鬱嵐娓婦地敘說她們母女對葉缺小哥的掛念,接著才轉為調皮地說:“在東樓聽到有人叫葉缺,我回頭看,卻找不到那勇敢的小男孩!”
當然你再也看不到十二歲的葉缺,說實話,你當時認得出我嗎?我可是一眼就認出你來的。”葉缺說。
“我跟爹娘走在一起,當然認得出來,要是我倆在路上相逢,你認得出來嗎?”鬱嵐打趣的問。
“從你的眼神,我認得出你小時候的神情,說實在的,若在平常相見,就不好意思對年輕的姑娘仔細看了。”
“哼!我可不知道早就被你偷瞧著。”鬱嵐故作生氣地說,接著才正經地問道:“你可知道我回頭首先看到什麼嗎?”
“快說,你第一眼看到我覺得怎麼樣?”葉缺好奇地催促著,想知道經過多年後,她再看到自己的第一個印象是如何?
“才不是呢!我回頭第一眼看到的不是你,而是你的堂兄,他在看人時,讓人覺得好不舒服喔,唉!”鬱嵐歎了口氣才接著說:
“接著才看到你含笑的眼神,我可隻看到你的眼睛,沒像你把人家偷看得仔細。”“哪有看人隻看到人家的眼睛的,你故意不說!”
“好啦!我說,我當時想,好醜的一個少年哦!”鬱嵐笑嘻嘻的說完話,就策馬向前馳去。
葉缺知她故意戲弄人,不以為意,也策馬趕上去與她追趕。
鬱嵐放慢了馬蹄,忽然轉為憂鬱地說:“葉缺哥,我們這次是送師父入聞,順道出來遊曆,很快又要回家鄉山西代縣去,它現在常遭流賊之亂,這事想來就讓人擔憂!”
“是啊!我從鄭府聽到,去年在山西聚集的變民約有十萬之眾,經三違總督洪承曉和陝西總督陳奇瑜圍剿,才將其逐出山西,包圍在漢中山區。北方各省才稍得片刻安寧,但一時間也無法將其全部強減。不如勸你爹遷居到南方來,暫時避開流賊之亂?”
“聽我爹在跟我娘商議,他有意複出為朝廷做事,苦於朝中無人可以代言。此次三邊總督洪大人提到,朝廷目前正處內憂外患,需有能臣為朝廷做事,他會視時在朝報中為爹美言。”鬱嵐話語稍止,深吸了一口氣,又接著說:“其實我們老家的生活日愈艱困,目前僅靠祖產已難維持全家生計。我娘又怕代縣不安寧,要我留在師父的紫燕居,我卻很舍不得離開爹娘和在家鄉的弟弟。總之還有好多令人不愉快的事也接踵而至,我既幫不上忙,隻有徒自傷神而已。幸好現在有葉缺哥,我不必再害怕了。”
原來孫傳庭正為經濟拮據所苦,數天前洽逢張誌夫婦來提親,就慎重考慮著要同意這門親事。
倒是張氏深知聞女不中意來訪的對象,才主張讓鬱嵐跟隨師父留在紫燕居。但孫傳庭認為女兒長大了,總該找個好人家嫁才是正事,為此令鬱嵐憂心不已。想不到葉缺即時出現,又有張氏極力反對張振遠的親事,鬱嵐留在紫燕居才成定局。
看到鬱嵐如此信任自己,葉缺內心十分高興。他卻不知道,因他的出現,孫傳庭才沒把鬱嵐許配給張振遠。
兩人於午後時分抵達崇燕居,那是在一個花崗岩洞下搭建的小木屋,因岩洞上築有燕高,故取名為紫燕居。
玉真道姑見愛徒帶一個少年來訪,自是喜歡。山居清修生活簡約,葉缺亦習以為常,兩人遂與玉真道女坐在石板上談話。
“師父,葉缺哥就是徒兒告訴你的那個十二歲男童。我們終於又見麵了,特地帶他來拜見師父。”鬱嵐掩不住喜悅地稟報師父,然後介紹她師姐周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