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恒的話出乎李夜意料，但又似乎在預料之中。
想想也是，生死簿這種可以欽定萬物生死，號稱神明囚籠的神物，序列排名怎麼可能會低？
倒是讓李夜好奇的是，什麼東西能淩駕在生死簿之上，霸占了神兵序列一二的榜單？
從事務所出來之後，已經差不多後半夜了，李夜緊了緊衣領，帶著黑鴉悄然回了家。他原本想著回來的這麼晚，小姨應該已經睡著了才對，可沒想到當他打開真視之瞳的時候，卻看到屋中餐桌旁，一臉憔悴焦慮的小姨。
李夜愣住了。
似乎是聽到了什麼動靜，江蒂急忙站起來打開房門，看到站在外麵的李夜，臉色一喜，但很快又暗了下去。
“小姨……”
江蒂神色很複雜，有生氣，有心疼，但更多的確是一種李夜看不懂的悵然。江蒂將額前的頭發撥到耳後，原本已經吐到嘴邊的話又重新咽了下去，輕聲道，“回來就好，吃飯了嗎？我給你去熱飯。”
李夜頓了頓，搖了搖頭。
江蒂沒有說任何話，轉身進了廚房，很快就端出一碗麵條，“吃吧，不管有什麼事，飯還是要吃的，不然身體怎麼受的了。”
李夜心情有些沉重，看著小姨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江蒂似乎看出了李夜的心事，勉強笑了笑，“趕緊吃飯吧，明天還要上學。”
“嗯。”
李夜壓下想要坦白的衝動，點了點頭。
吃完飯之後，李夜回了房間，江蒂收拾完之後卻並沒有回屋睡覺，而是輕輕打開房門，走到了院子台階上坐下，望著天上暗淡的月亮怔怔出神。
天上的月亮蓋著一層薄雲，光芒暗淡。深秋時節，已經有了初冬的嚴寒，甚至路邊的枯草上已經布滿了白霜。
很冷，江蒂抱著膝蓋，嬌弱的惹人憐惜。
“姐姐，已經七年了，你……還好嗎？”
“……我很好，小夜也很好，無病無痛健康陽光，知道體己諒人，心地善良……”
江蒂神色淒迷，眼中帶著濃濃的思念。
“你曾經告訴過我，你這輩子最大的心願，是小夜能夠平平安安長大，不要再踏進那些危險的事情當中，所以我在他身邊守了七年，七年當中小心翼翼，從不敢忘了你的囑托。”
“但現在……小夜長大了，他不再是那個需要我時時刻刻保護，害怕走夜路的小孩，他有了自己的主意和想法，走上了屬於他自己，卻和他父親一樣的路……”
“姐姐，我到底要不要阻止他……”
江蒂痛苦的抱著雙腿，讓自己整個人都埋在了膝蓋之間。
“若是……若是他知道了那個殘酷的真相，我又該怎麼辦？”
天上的月華散盡，整個夜空陷入了無邊無際的孤寂與黑暗。
……
李夜朦朦朧朧睜開眼，天色已經大亮。
這一夜沒有暴力女人，也沒有漫天冰雪，所以他睡得還算安穩，隻不過他做了個夢，夢見小姨坐在院子裏，一個人對著月亮說了很多話，他努力想要聽清，卻始終辦不到。
他醒來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趴在窗口看向院子，並沒有看到小姨他才鬆了口氣。
“看樣子最近有些累了……”李夜揉了揉眉心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