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德昭記得清楚,在原本的曆史線上,靖康年間金兵圍攻太原城,也是玩了一把投石機大戰,但並沒有取到很好的效果,最後是太原城內的石彈用光了,再加上援軍在外圍被擊潰,導致城內軍心沮喪,這才終於攻下城池,前後耗費了將近一年的時間。
眼下這座關城,地勢險峻,城防堅固不亞於太原,而他手上可用的兵力,卻比不上當時的金人,想要硬攻下來,那還真不知道花費多大代價,即便承受得起傷亡,也耗不起這個時間。
趙德昭正在為此犯愁,方正奇卻好死不死,過來補了一刀,他是南漢逃將,熟知本地的地理氣候。
“殿下,眼下天氣一天比一天炎熱,很快就是雷雨天了……”
趙德昭的臉色頓時又變黑了三分,他當然知道雷雨天是什麼樣子,每天中午便是劈頭蓋臉一通暴雨,接著便是大太陽暴曬,即便將士們可以在營帳之中避雨,但是滿地濕熱的水氣蒸騰是躲不過的,人就好比是身處蒸籠中一般,這還不隻是一天兩天,而是日日如此,蒸完再曬,曬完再蒸,就跟特麼的做醬油似的,不難想見,幾蒸幾曬之下,軍中隻怕是很快就要病倒一大片。
眼見趙德昭並沒有表態,方正奇還以為這位年輕殿下還不明白事情的嚴重性,指著眼前的平緩河道低聲道:“待到雷雨季節,這溱水會有大汛,或許還有會山洪泥流,殿下須得早作打算。”
此處是溱水上遊,河道較寬平緩,水深較淺,流速看起來也較為平緩,似乎並無危害,但一旦進入汛期,那就指不定會是什麼局麵了,至少像眼下這樣在溱水河畔紮營是不行的,所以必須要盡快移營到高處。
趙德昭呆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聽到方正奇談到漲水,他的心中忽然想起了昨日劉輝所獻的計策,趁木筏順流而下固然不靠譜,但是江河漲水就不能利用一下嗎?
想到這裏,趙德昭心中陡然閃現出了靈感,轉頭看向方正奇:“你能肯定,要不了幾天,河就要漲水?”
方正奇答道:“是,一旦下雨,河水便要暴漲,到那時候——”
趙德昭直接打斷:“要幾天?”
方正奇愣了一下,心說這事得是老天爺才能知道,吞吞吐吐道:“想來最多不過旬日吧。”
趙德昭不再問他,立馬召來旗牌官,指著溱水河道:“三天之內,給本王把這條河給截斷了!”
旗牌官腦筋不慢,稍一思索立馬明白了主師的用意,這是要截停江水圍城啊,這倒是不失為一個好主意。
但是三天之內完成,顯然是強人所難了,他苦著臉道:“殿下,這河如此寬闊,即便全軍上下人人都來挑土填河,三天之內,如何能夠截得斷?至少也得半月方可完成。”
趙德昭冷冷道:“本王等不了那麼久,軍令豈同兒戲,倘若三天之內完不成,本王要你的腦袋!”
旗牌官拜伏在地,一言不發,並不抗辯,但也沒有接令,意思很清楚——殿下您要是砍未將的腦袋,那現在就趕緊砍了唄,用不著等三天以後,反正未將是一定辦不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