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微微笑了,帶上一絲苦澀,“我察覺我竟心動了,盡管就那麼一點點。點點薪火足以燎原……我倉皇逃離。”

小蔣?這算第三者插足嗎?

被天府判為無輪回可言的蔣江,應是羨慕七世情侶的雋永吧。

“千年真的很長,”她歎息,“即便不再愛了,也能以朋友相伴,可惜當時我沒想過這一層,後悔才一點一滴累積成災。”

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無一日一夜不在的後悔,僅在一念之差。

她取出個無色彩妝點的記憶球,“這是你百年前托我保存的記憶。”

我接過,原來百年前就流行將記憶留下,我記得蘇毓的記憶是五彩的,鬼頭大哥的記憶是熱情的紅色,湯琪的記憶是軍裝般的綠,而我的竟是白色,隱約透露著一絲清寂。

前世是前世,我不會打開,但會好好保存。

“我原是希望你能當閻王的,”她加快了腳步,走在前麵,“在你的檔案上做改動的是我,百年是暗示給吳鬼頭拉你入地府,千年則是托小蔣提醒席德,你的存在。”

“我畢竟沒當上閻王。”

“是席德,他煞費苦心讓你先嚐到了後悔,讓蘇毓嚐到了等待過後的珍惜,”她歎了口氣,站在前方回頭看我,眼神溫柔期許。

“席德寄了厚望在你們身上,他要你們能千年相守。”

留下這句話,她就消失了。

而她身後天府與地府交界處,正等著一個身影。

××××

“蘇毓!”

他抬頭正對著我,露出絕美的笑容,“回來了?”

“嗯。”我有些惆悵,“她去投胎,也隻能遇到不再為人的席德吧。”很遺憾,七世緣分就這麼浪費,若投胎到壽命極短的昆蟲身上,七世輪回幾年間就過去了。

“如果我是她,我會投胎當壽命極長的冷血動物,耐心等待席德的千年過去,再轉世輪回,還能剩下六世輪回的情緣。”

壽命極長?我挑眉看蘇毓,他回看我,心裏想的應是同一種,真是很吃香的爬行類。

“真決定留在地府?”

“現在才問我?”我看他那篤定的神情,必定早知道我今日要被召上天府,“半點不擔心?”記得N年以前,某人曾輸過一次麻將,僅有的失手。

“我相信你,而且……”他早有預謀,“我這些年積存了法力,就是以防萬一,準備好與天鬥。”

伸出食指,他指向天府,“我不是席德,若他們將你拐去,我會效法那石頭裏蹦出來的猴子,鬧得他們永無寧日。”

才當了十分之一任期的閻王?他就順杆子往上爬,一步想登天?難怪那天官見我沒答應,仿佛鬆了口氣,人家都怕了他了。

“你何時能學會低調?”

“你又何時能學會囂張些?”他指著身後的探頭探腦的粉絲團。

我忙縮在他身前,不願成為眾矢之的。

××××

當外因被摒除,一切都塵埃落定後,千年相守的最大難關,竟終究落在我與蘇毓身上。愛情是成因還是魔障,尚未可知。

“蘇毓,你說九百年後,我倆會許什麼願望呢?”

“你說呢?”狡猾如他,當然先將問題拋給我。

“也許你會許下輩子下下輩子再不要栽在我手上,不要愛上個平凡女子;而我會許世世代代都平淡無波,冷冷淡淡做人。”

相對千年,結果造成兩兩相厭。

“此言差矣,你定會許每個輪回都能再遇到我,難忘我這豐神俊朗的男子,而我則不屑地於再看你一眼,揮揮手將你甩開。”

我不服,哪有這樣的?

“沒準是你死皮賴臉求天官,硬要安排七世情緣……”說完,我忍俊不禁,很難想象蘇毓會有求人的一朝。

可無論如何,鬼差聶七七與閻王蘇毓總歸要糾纏千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