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木家父女(1 / 2)

清晨,小姑娘手捧一把穀米坐在酒肆外的欄杆上,三五隻麻雀從遠處飛來,落在酒肆門口,時而低頭撿食,時而仰首鳴叫,時而放飛追逐,宛如精靈一般活潑可愛,打破了這山腳下的寧靜,平添了一絲生氣。

“白將軍怎麼還不來?王爺明明說是今日到的。”小姑娘自言自語眺望遠方,視線卻被密密麻麻的樹幹遮擋的嚴嚴實實。

老王爺走出酒肆活動活動筋骨,山裏的清晨果然舒爽通透,城裏比不了。

木晴見王爺出了門,連忙打了一盆涼水而來,還特意試了試水溫,前兩日小姑娘不知道老王爺習慣,為王爺端來溫水,還被爹爹斥責了一番,好在王爺對女娃娃十分偏袒維護,沒讓小娃娃受些莫名委屈。

早膳極為簡單,幾碗米粥,幾碟小菜,戎馬半生的老王爺至今仍舊保持著初入軍營的作風習慣。

小姑娘沒有與王爺爹爹一起用餐,而是又獨自坐會欄杆上。

木高格看了眼木晴,隨後又有些擔憂的問道王爺:“王爺,木晴自小嬌生慣養,粗鄙不知禮節,先前出手傷了金羽山一位弟子....”

老王爺抬手打斷:“那日我都聽到了,不想金羽山尚有這般登徒子,教訓的是!”

木晴此時正好從欄杆上跳下來,聽到王爺的話,馬上站在王爺身邊附和,還十分得意的看著那大肚便便的爹爹,頗有些頤指氣使的樣子。

木高格給木晴使了個眼色,示意不得在王爺麵前沒大沒小,不想老王爺卻對這女娃娃喜歡得很,讓木晴在自己身邊坐下。

木晴得意的哼了一聲,讓木高格也沒辦法。

“王爺有所不知,那金羽山弟子名叫曲安歌,是秦國國舅曲景山的長孫,末將是擔心那小子背景太大,會連累王爺。”木高格憂心忡忡,深知老王爺這些年在京都是眾矢之的,老王爺也一直深居簡出,步步為營,如履薄冰,自己是實在不敢再給王爺惹得半絲麻煩。

柳山崧卻哈哈一笑:“莫說隻是秦國國舅的孫子,就是秦王的兒子,教訓了也就教訓了,無恥之徒,還不當教訓?你說是吧,女娃娃?”說完老王爺和藹的看向葉青,葉青莞爾一笑。

木高格聽罷,也不再多言,隻是心中始終留有一結。

木晴即便是坐在老王爺身邊,依舊東張西望,不管木高格如何使眼色,小姑娘都熟視無睹,因為老王爺太親和了,小丫頭才會這般有恃無恐。

老王爺自然也明白小姑娘心事,“白將軍今日定到,不過肯定不會這麼早,想來也該在午後。”

小姑娘嘟著小嘴,輕輕“哦”了一聲,等待總是如此漫長焦急。

老王爺輕輕拂髯,再問:“女娃娃,如果回燕子礁,你想做些什麼?”

木晴眼仁一轉,似乎一時間沒有想好如何回答。

見木晴沒有回話,老王爺繼續問:“繼續釀酒,還是做些女紅?”

木晴十分幹脆的搖了搖頭,木高格在一旁,也插不上什麼話。

“白將軍的女兒即將年滿十二,到了習武的年紀了,想不想當一回師父?”

木晴眸子一亮,看向和藹的老王爺,“是如冬妹妹?想,當然想。”

木高格卻慌忙插話道:“王爺,如此萬萬不可,如冬既要練武,眼下關鍵便是要打好根基,晴兒武藝稀疏,難當此重任。”

木晴心情本興奮地心情馬上黯淡下來,聽到爹爹如此說,倒也在理,自己比白如冬長不了幾歲,自然沒幾分信心可以教她練武。

“無妨,我那孫女本身也不是練武的材料,你隻去教授一些簡單的招式便好,我南陵王府的人,總要多少會些防身的伎倆。”

柳山崧此時看向木高格,有些嚴肅的說道:“本王知道,自從予安救了你,晴兒便一直想找機會報恩,晴兒這些年練功吃得苦,怕也是常人難以承受的,本王有意讓晴兒在予安麾下建功,隻是不知高格你忍不忍心將寶貝女兒送去投軍。”

木晴渾身一怔,雙手不自覺的顫抖起來,這位自小不愛紅裝愛軍裝的小姑娘剛剛會走路時,便常常拿著爹爹的護臂護甲玩耍,稍大些時,還曾多次將爹爹的鎧甲套在身上,即便壓得喘不動氣,臉蛋兒紫紅,也要模仿爹爹步伐走上幾步。

那年燕子礁城頭,小姑娘和娘親一起迎接凱旋的爹爹,城下將軍鐵甲駿馬,威風凜凜,小姑娘噘嘴慪氣,眼圈通紅,隻因為爹爹說過,女子不能參軍。

後來家門突變,爹爹因出征新月所率兵馬損傷慘重被參,雖然有白大將軍力保幸免不死,但是皇帝寵臣勞作人始終死咬不防,最終還是一道聖旨將木氏一家貶黜出京。

臨別之前,柳山崧白予安親到城門,木高格夫婦一拜再拜,白予安則是將小女孩單臂托在懷中,輕輕抹去小娃娃臉上的淚痕,小娃娃信誓旦旦說,日後一定要參軍,殺敵立功,好讓爹爹娘親重新回家,重回燕子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