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山小築。
楊修瑾整理著自己的被褥衣物,既然父兄已到,自然要搬回去住,總也不能日日前後山來回折騰。
廖辰星倒是清閑的很,趁著小師弟的墨寶還在,抓緊臨摹一番。
楊修機一邊整理,一邊看斜眼向在一旁吃著花生粒的三師兄,“你怎麼這麼清閑。”
杜天齡看著廖辰星奮筆如飛,笑嗬嗬說道:“看會兒,看會兒。”
楊修瑾無意也瞧了一眼,淡淡幾字:“畫的什麼玩意兒。”
廖辰星似乎對這次揮毫十分滿意,並未理睬小師弟的秒評。
杜天齡此時看向小師弟,喃喃問道:“見到父兄,有什麼感覺?”
“挺好。”
杜天齡自然對這個答案並不滿意,“還有呢?”
“沒了。”
“聽說你共有六個哥哥?”杜天齡眉毛一挑,湊近小師弟一旁。
“是啊。還有五個哥哥。”
杜天齡將花生罐擺好,開始往嘴裏不斷丟花生仁,聽故事架勢十足,就差泡壺好茶。
可是左等右等,楊修瑾除了一邊收拾行李,時不時瞥瞥二師兄大作,並沒有往下說的意思。
“啊?這就完了?”杜天齡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問道。
楊修瑾故意瞪大眼睛同樣看著三師兄,“對啊,一共就是六個哥哥啊。”
杜天齡臉一黑,本以為還能聽到南陵王府幾位將軍的精彩故事,現在隻得大把大把往嘴裏送著花生,宣泄自己的不滿。
廖辰星此時卻突然發言:“你三哥去年不是來過?我那時不在山上,說說他唄。”
杜天齡也借坡下驢,隨著廖辰星追問小師弟的三哥。
楊修瑾背負雙手,在並不寬敞的房間裏開始踱步,故作老態,也許是見到父兄的緣故,比往常精神活潑了許多,“我這三哥,讓我想想,從何說起。”
廖辰星從杜天齡手裏搶過花生罐子,坐在榻上,等著小師弟開始說書。
“可是我三哥也沒啥好說的啊。”楊修瑾來回踱步三圈,卻冒出這麼一句。
廖辰星被花生碎嗆到,咳嗽連連,“你三哥鎮守大乾和秦國邊界,還能沒啥好說?”
楊修瑾眼神飛過,有些新奇“這你都知道?”
杜天齡搭腔道:“這誰不知道?!”
“我三哥牧白易我也知道的不多,當年我在燕子礁,我三哥連年駐軍在外,一年也沒幾天在家,有意思的事,就是尋不到合適的坐騎。
我三哥長得秀氣,像個書生,可偏偏兵器是一對大錘,好像是一年之內,壓垮了七匹駿馬,其中還有兩匹是皇上禦賜的戰馬。”
廖辰星忙問道:“你三哥武功比你大哥如何?”
“他倆又沒打過架,我怎麼知道?”楊修瑾不假思索,幹脆回到。
杜天齡此時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柳王爺權傾朝野,他的義子自然也不是泛泛之輩。”
楊修瑾此時卻冷哼了一聲:“什麼狗屁權傾朝野,都是虛話。”
“哦?此話怎講?”杜天齡重新坐下,看來師弟的話匣子又打開了。
“大乾開國之時,我父王官拜兵馬大元帥,提領大乾所有騎兵步兵,這皇帝換了一茬一茬,我父王手裏的兵權也是一削再削,現在啊,大乾兵馬早就一百五十萬之多,我父王的南陵軍,卻隻剩下區區十萬。”
“十萬不少了。”杜天齡想到秦國上下也就十五萬兵馬。
“不少你個大頭鬼,現在朝裏那群鳥官,還在處心積慮的打我父王的主意,恐怕那十萬兵馬,也會慢慢削掉。”
“那皇帝就這麼聽那些文官的?”杜天齡繼續問道。
“哼,文官不過是皇帝老兒的擋箭牌罷了,開國之初,我父王統掌大乾三十萬黑甲鐵騎和五十萬步兵悍卒,外拒蠻夷,內鎮神州,不然那太祖許墨楚有個鳥精力穩定自己的勢力,更別提大乾能不能有如今的強盛國力了。
過河拆橋的把戲,姓許的這家子玩的可溜嘞。”
杜天齡揉揉太陽穴,看著這個敢直呼開國太祖名諱的師弟“那你父王兵權被一削再削,能毫無怨言?”
楊修瑾體現出了與他年齡不相符的成熟:“怨不怨言的,總好過全家沒命。”
杜天齡廖辰星此時的目光齊齊落在這個平日裏頑劣懶散的師弟,不想在那層外衣掩蓋之下,對廟堂之事有如此見解。
楊修瑾在二位師兄麵前,也不怕言多有失,最後自言自語道:“我父王可算是千古賢臣了。”
放眼天下,在朝的武將,雖然不盡歸柳山崧統領,但大多也都是柳山崧的門生舊部,皇帝許元讓為了平衡軍中勢力,一手提拔起國舅一枝以勞作人為首的國戚勢力,短短十年時間,勞作人連越三級,如今官拜三品,領冠軍大將軍,手下兵馬達三十萬之多。
論軍功,勞作人不敵柳山崧萬分之一,論威望,柳山崧身先士卒定江山之時,勞作人不知在哪花天酒地,饒是如此,勞作人如今還是坐擁柳王爺三倍兵權,傲立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