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白易仔細打量了一圈這白胡子老道,點頭回道:“是。”
老道士拂塵一甩,作揖道:“原來是牧大將軍駕到,貧道有失遠迎,望請贖罪。”
見白胡子如此有禮,牧白易便還了個禮,“在下正是牧白易,不知道長是?”
“貧道扈華燦。”
牧白易再次上下打量了一番白胡子,點頭拱手道:“原來是扈道長,失敬失敬。”牧白易先禮後兵,馬上又反問道:“不知我七弟如何得罪貴派,竟在山腰將我七弟打成重傷?
還有那小道說我七弟殺了你們青牛宮門人,此話又是何意”
扈華燦下山之前已經有徒子徒孫和他言語過大概,他也簡單看過被殺的徒孫和曹通的屍體,並為重傷的繼修平服下了保命的丹藥,此時繼修平性命已無大礙,扈華燦丟給牧白易一個翠綠的瓷瓶,“請將軍先將瓶內的藥粉灑在令弟傷口處。”
牧白易心中雖然不痛快,但是卻絲毫沒質疑扈華燦給的藥,畢竟是扈華燦是享譽天下的煉藥聖手,更是青牛宮四大長老之一,總不至於給自己的弟弟下毒。
見牧白易為楊修瑾敷過藥,扈華燦走過前去瞧了瞧楊修瑾的傷口,一拂長須笑道:“已經不礙事了。”
“牧將軍,今日之事說來話長,恐怕內中別又隱情,請隨貧道入宮,之後可見分曉。”老道士拂塵一擺,一手指向青牛宮方向做了個“請”的姿勢。
牧白易咬著舌尖略作思考,不過想不出拒絕扈華燦的理由,正好上山聽聽扈華燦口中的“隱情”,他不會讓自己弟弟白白受傷,更不會讓弟弟平白無故背著“殺人”的罪名。
扈華燦招呼來一個徒孫背楊修瑾上山,不過被牧白易拒絕,他此刻絕不放心把弟弟交給外人,扈華燦笑著點點頭,便又招呼來三五徒孫吩咐道:“你們將大將軍的雙錘抬上山去。”
很快,一顆參天的迎客鬆便出現在牧白易眼前,繞過迎客鬆,其後便是青牛宮第一宮的天君門,牧白易稍稍駐足,看著宮牆之外仙霧繚繞,青蔥玉樹落隱落現,頗有些走在仙境的錯覺,牧白易不禁暗歎“不虧是天下道統聖地,果真名不虛傳。”
入了天君門,便又是別一番風景,正對大門的天君祠掩映在幾顆蒼勁的梧桐樹下,沒有富麗堂皇的裝飾,也沒有精美的花卉盆栽,來往道童寥寥,一副寂靜、肅穆的氣氛。
“牧將軍,請——”
扈華燦領著牧白易大步跨入了天君祠,也許是牧白易十分不習慣香火氣味,覺得眼睛被煙氣熏得生疼,他飛快的眨動雙眼,以最快的速度適應了天君祠內濃濃的香火氣。
當牧白易雙目重現明朗,首先進入他眼簾並不是高高在上,吃著無數道教信徒供奉的老天君神像,而是並排橫列在地的兩具死屍,與一旁顫顫驚驚的小道士們不同,見慣了死人的牧白易心中並沒有半分波瀾。
牧白易左右瞧了一番,死狀不算慘烈,該是行凶之人下手狠辣果決,他們並未遭受太多痛苦便斷了氣,牧白易又仔細瞧了瞧曹通的衣著服飾,莫名的覺得眼熟,突然想起來,在洪鼎樓遇到的典乙也是身著同樣的衣服。
牧白易皺起眉看向扈華燦:“扈道長,你們說我七弟殺了人,可就是這二人?”
牧白易的口氣讓一旁的年輕道士們敢怒不敢言,扈華燦則是一拂長須,語氣平淡的回道:“無量壽福,非我青牛宮人說是令弟殺人,而是葬刀塢的小友說的。”
牧白易指著曹通的屍體不屑的說道:“他?就看他身上這個大窟窿,怕是半句話也說不出來就得咽氣。”
扈華燦指了下屍體一旁的年輕道士道:“魏江溪,你來為牧將軍說說你上山時的所見所聞。”
年輕道士恭敬地對扈華燦作了個揖,“是,師叔祖。”又連忙對牧白易行了個禮,之後將今日上山時,見到繼修平和兩具屍體的事一一說給了牧白易。
牧白易聽罷雙眉皺的更緊,“繼修平呢,我要見他。”
“牧將軍稍安勿躁,繼小友服下貧道的丹藥,尚未蘇醒。”扈華燦說罷,親自為兩具屍體蓋上一層青布。
牧白易重重喘了幾口氣,恨不得立馬和那叫繼修平的對峙,雖然他七弟玩世不恭,但是他堅信,七弟絕非大奸大惡濫殺無辜之徒。
牧白易又看向那姓魏的年輕道士:“繼修平昏迷之前說我七弟背著一姑娘上了山,那姑娘呢?”
被牧白易這麼一說,剛剛在山路上觀戰的年輕道士們突然議論起來,“對啊,剛剛那個姑娘呢?”
扈華燦也看向正在交頭接耳議論的徒孫們,“確有一昏迷的姑娘?”
“回師叔祖,來人上山之時卻是背著一姑娘,後來小師叔與他交戰,山霧一起,便就不見那姑娘蹤跡了。”
扈華燦親手為牧白易奉上香茶,“牧將軍,今日之事蹊蹺之處頗多,令弟急待洗清殺人罪名,我青牛宮喪生的弟子也待尋得真凶,這一死一傷也得給葬刀塢一個交代,怕是急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