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狂風暴雨前的平靜氣氛中,時間又過去了數日。
這一天正午,有人站在寬敞而凹凸不平的土路上,遠遠眺望著江湖龍蟒雲集的村落。
“那就是江湖賭鬥所在的地方啊,嘖嘖,一眼看過去就是血光衝天,聽著像是有刀劍爭鳴作響呢。”隻聽得這人感歎道。
這是個女子,看上去不過二十餘歲,撐著一柄竹骨傘。
她穿著一身紫色的衣裙,裙擺卻隻蓋過了一半的大腿,足下踩著一雙紫底金紋,花紋繁複的布鞋。
在大梁,如此穿著已經算得上驚世駭俗,即使是以放蕩不羈出名的江湖人,也鮮見有如此狂放者。
“確實是高手雲集,龍蟒交纏不休。”一個醇厚的男子聲音在女子耳邊響起。
紫衣女子轉頭,隻見身側不知何時多了個二十餘歲的男子,腰懸長劍,麵孔俊朗眉目英挺。
“天下第六的高手,總是這麼黏人麼?”紫衣女子笑吟吟地問道。
“難得遇見能讓我動心之人,我也就樂得做一塊牛皮糖了。”被稱作天下第六的男子同樣笑道。
“裴公子,可知妾身是做何行當出身的?切莫因為動心,看錯人了。”紫衣女子笑起來姿容嫵媚,如酒醉人。
“知道。翩躚樓出來的頂級花蝶。”天下第六裴濔仍舊帶著淡淡的笑意。
翩躚樓,雖是武人門派,雖在江湖,卻不被列入江湖。
隻因為它乃是大梁最有名的青樓。因為操持著青樓生意,這座翩躚樓,可以說是整個江湖情報最靈通的門派。
翩躚樓裏出來的頂尖武人,被喚作“花蝶”。
裴濔眼前的這個紫衣女子,就是翩躚樓最頂尖的花蝶之一。
“不錯。順帶一提,妾身可不是清倌人出身喲,裴公子若是對妾身抱有什麼清純的幻想,隻能說那是不可能的。”紫衣女子笑道。
“這我也知道。”裴濔凝視著紫衣女子,臉上笑意不減。
“就算這樣,裴公子還是要當一塊牛皮糖?妾身好生感動呢。”紫衣女子伸手按在裴濔嘴唇上,貼近戰了他,眼睛裏流動著奇妙的神采。
“若是裴公子再有趣一些,妾身倒是不介意和你玩玩,可惜呀。”
說著,她收手後退一步,轉身身影飄飄,朝著村落飛速掠去。
隻留下一句傳音,沒入裴濔的耳中。
“可惜,你太無趣。”
“無趣……”裴濔無奈地笑笑,邁開了步子,也向前方的村落趕去。
……
半甲子一次的江湖賭鬥,今天終於是要開始了。
就算時值正午,依然阻擋不了來自整個江湖各個角落的武人前來觀望的熱情。
在村落西邊的荒地上,已經用一人粗的大木樁和手臂粗的牛皮繩圍成了四個比鬥場,每個比鬥場相距都有兩三百丈。
四個比鬥場大小其實不太一樣,最小的那個,是一百步乘一百步見方。最大那個,足足有八百步乘八百步見方,剩餘兩個,都是六百步乘六百步見方。
根據江湖賭鬥的規矩,武人隻能以下犯上,武道境界高的人是不能約戰比自己境界低的武人的。
所以這一場江湖賭鬥,其實是同級別武人之間的較量。
最小那個比鬥場,是給二三流武人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