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文善說她的證人就是靜王,這話是不假的。
她離開宴席往外走,站在那樹蔭下的時候就看見他了。
再後來,姬尋覓迎麵過來,靜王就退到一旁的花叢後了。
她知道他一直沒有離開,在看著她。
那一瞬間她莫名覺得,李世焱他就像一個小偷,在一旁偷窺她。
有一瞬間覺得有點可笑,可笑後又覺得不可思議。
也正因為知道他沒有離開,她跳水的時候就知道,靜王會救她。
救了她後,再作個證不為難吧。
皇上讓人去傳靜王。
他救過蔡文善後,去梳洗了一番。
身上已換了銀白的衣裳,半幹的墨發用一根絲帶束起,一襲墨發垂下,簡簡單單的裝扮,就是好看到不染塵埃。
仿若不染塵埃的謫仙,誤入人間。
誰能把心有城府和靜王聯想在一起。
他應該就如他的外形,不食煙火,無求無欲,看淡一切名利的。
文善腹議他表裏不一。
站在殿前,他尊貴,優雅集於一身,這都是刻在骨子裏的東西。
就是高不可攀。
他行了一禮:父皇。
聲音平靜,一如既往清涼,卻如好聽的琴弦,一開口便撥弄在人的心弦上。
姬尋覓姬尋歌都看著他,目光難掩熱情。
皇上說:“文善說,你可以為她作證,現在你來告訴大家,尋覓究竟是如何落水的?”
有人暗暗嘲笑蔡文善是個蠢貨。
靜王母妃的母族是姬家,人家當然是為姬家人說話。
讓靜王出來作證,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起自己的腳嗎?
靜王沒瘋,也不傻。
蔡文善也不蠢。
記得一些前塵往事後,她還是能拿捏到靜王一分弱點。
靜王李世焱偏頭看了過來,鳳眼溫和的看向跪在地上的蔡文善。
蔡文善也抬頭看他,清澈的目光中,又帶著期盼,說:“我知道請靜王來作這個證,會讓靜王很為難。”
她咬咬唇,可憐。
既然知道會讓他很為難,為什麼還要為難他?
這樣為難他,是要付出代價的。
“表哥。”姬尋覓帶著哭腔喚他。
他的眼神一直盯在蔡文善身上,這更讓她心中嫉妒之火瘋狂的往外冒。
從蔡文善出現,姬尋覓就有留意到,她這位表哥的眼睛一直在看人家。
人家離席出去,他也跟著出去。
她本是追著靜王出去的,出去後沒見著他的人,倒是遇著了蔡文善。
~
靜王似乎在考慮,又似乎在猶豫。
姬貴妃看著兒子,心裏一沉。
她可沒有忘記,這蔡文善落水後,是她兒子救上來的。
甚怕他被這女子的眼皮勾引了去,姬貴妃開口說:“世焱,你要想清楚了,你究竟看見了什麼?”
“靜王,這可關乎到你表妹的聲譽。”盧國公也喚他,聲音微重了些,明顯是在給他施加壓力。
這個節骨眼上,他在磨蹭什麼?
照著常理,他應該毫不猶豫的就說看見蔡文善推了姬家小姐落水。
李世焱眼神寡淡,看了一眼姬尋覓說:“若是文善做的,她就不會舍命救你了。”
一錘定音。
姬家小姐就是自己落水的,與蔡文善無關。
姬尋覓癱坐在地上,不敢置信的看著他。
彎腰,他把蔡文善給扶起來了。
蔡文善想掙開他的手,他握在她臂上的手,像鐵手似的,竟掙不開。
他一定是故意的,他故意使力,令她站起來的時候腳下不穩,往他懷裏去跌。
他當然是順勢就攬她在懷,語氣溫和如春風,說:怎麼這麼不小心呢。
一瞬間的親昵,便又把她扶正,站好。
看起來好有君子風度的模樣。
蔡文善都來不及震驚他這一係列的表演,琢磨他想幹什麼?
他這是眾目睽睽之下,抱了她。
姬家人震驚,吸氣。
她維護了蔡文善的名聲,姬尋覓的名聲要怎麼辦?旁人要怎麼看?
姬尋覓絕望的看著他,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隻要不瞎,大家都能看出來,靜王心悅蔡文善。
這還不是結果。
靜王又平靜說:“本王看到的是,尋歌推了尋覓落水。”
姬尋歌身子一晃,全身發抖。
姬家人震驚到抽氣,尋歌腿上一軟,撲在地上。
盧國公氣得立時請罪,他跪下道:“臣教導無方,請皇上治老臣的罪。”
誰家還沒點惡心的事,皇上自然是不會治他的罪,隻道:“盧國公不必自責,罪不在你,好在沒鬧出人命,人帶下去吧,以後不必再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