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夭夭說過的那些話,他並非不記得。
——你既然喜歡我,就該對我一心一意,你怎麼可以一邊說喜歡我,一邊又要娶別的女人?
——要麼你給我一紙放妾書,要麼把你的親事退了,我是不會和別的女人共侍一夫的。
——我曾活在另一個時代,那裏沒有男尊女卑,沒有以夫為天,沒有三妻四妾,沒有奴隸,人人生而平等,沒有高低貴賤,女人也可以出來賺錢養活自己,自食其力,每個正當的行業都是值得被尊重的,都是有價值的。
也不知道那是一個什麼樣的世代,竟把夭夭變成這樣子。
無法無天。
他對她,一點辦法拿不出來了。
太能打了。
他也不能真的把她關起來,囚起來,廢她武功,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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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一會兒,李世封坐了起來。
夭夭說曾多次斬釘截鐵的對他說過,要把那邊的婚事退了,才會跟他。
退就退吧。
穆王想了想,退婚這等大事,還是要親自去鄭尚書府上一趟說明的。
讓人備了馬車,傍晚上的時候,他人到了鄭尚書府上。
姑爺上門,鄭尚書高興的接見,忙要茶水招待,府裏的小姐聽說了,也悄悄溜過來想要看一看他的。
穆王抬手阻止了鄭尚書的茶水招待,鄭重的道:“此次前來,有一件事情要向鄭尚書說清楚。”
對方雖然隻是三品官員,他身為皇族穆王依舊態度溫和有禮。
鄭尚書有點受寵若驚,隻覺得今天的穆王特別的不一樣,趕緊的道:“穆王您有話直說。”
“本王與令媛的親事,退了吧。”
他把當初結親時的一塊信物帶來了,就是半塊玉佩,放在了桌上。
他說得直接,鄭尚書以為自己聽錯了。
“為什麼?”有個女子衝了出來,忍不住含淚問他。
這是鄭尚書的女兒,鄭子喬,也是他要退親的姑娘。
鄭姑娘生得端莊大方,眉眼標誌,在這帝都也是數一數二的美人。
是他對不住人家在先,沒什麼好說的,穆王隻道:“還望鄭姑娘成全了。”
“……是為了阮夭夭嗎?”這個小妾,她自然是有耳聞。
他為了尋找一個出逃的小妾,可是鬧得滿城風雲。
還沒成親,就先養了個妾在府上,且鬧得沸沸揚揚的,也隻有他李世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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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事情,她都忍了。
忍到最後,他還是來要和她退親。
李世封當然不能把阮夭夭拉出來溜,麵上冷了冷,隻道:“和她無關,鄭小姐莫要妄加猜測。”
“除非穆王能拿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不然,這婚我是不會退的,穆王若要仗勢欺人,我就吊死在你穆王府。”
鄭姑娘向來溫婉有度,此時滿眼羞憤,淚水在眼眶裏一滴滴往下落,楚楚可憐。
被威脅了的李世封不悅的站起來,冷冷的盯她一眼,道:“隨便你。”轉身,他走了。
這婚,他退定了。
半個玉佩被留了下來。
鄭子喬腿上一軟,跌坐下來,渾身直冒冷寒。
鄭尚書回過味來,隻覺得兩眼昏花,直喊:“穆王,穆王。”
穆王邁著大長腿飛快的走了,鄭尚書一下子跌坐下來,這事鬧得他胸悶氣短,麵色蒼白。
“老爺,老爺。”
“快請大夫。”
一時之間,都是喚他的聲音。
鄭尚書沒受得住這個刺激,一下子昏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