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洪城這個老狐狸。”李明澤進入電梯後，小聲的嘀咕了一句。
李明澤之所以在聶洪城辦公室沒待半個小時就離開了，其實也是看出了聶洪城話裏破綻。李明澤這種前世爆黑料的老板，對人與人之間談話時的細節和微表情很有研究。
第一，聶洪城在聽到李明澤說本市有外來的船銷團夥時，沒有驚訝沒有憤怒，悠哉悠哉的沏茶喝茶，一位當地的地頭蛇，從小混到現在，手下兄弟們更是錯根複雜，有一點風吹草動，他肯定知道。
真要是外來做正規生意的，或許他不知道，但像有外來勢力在這兒搞船銷搞貸款，他能不知道？如果聶洪城真的不知道本地來了一夥兒勢力，那當他聽到有人在本市搞船銷，他肯定會惱怒，最起碼也會驚訝。
第二，李明澤又問聶洪城知不知道本市大大小小的貸款公司，在這種三線城市做貸款公司的，基本上都是以後混過社會的人，他們手裏有點錢，有些兄弟，但又沒有一技之長，隻能接著幹放貸的生意，合法化之後成立大大小小的貸款公司。
這裏聶洪城就又犯了一次錯誤，他說本市資金較大的有三四家，一般說出不確定數量詞的時候，有兩種情況，一種是不確定，比如家裏買一箱牛奶十二瓶，你喝了一星期，突然有一天媽媽問你還有幾瓶，你肯定沒數過啊，張口回答還有四五瓶，這就是不確定。
還有一種就是隱瞞，既然市區有兩家資金較大的貸款公司，那聶洪城的開發區怎麼可能隻有一家？要知道聶洪城和趙雲龍可是競爭對手，明麵上兩人都是本市裏有頭有臉的人物，見麵客客氣氣，但背地裏兩人的鬥爭很強，尤其是公司化之後，拚的不再是刀而是資金和勢力。
如果開發區隻有一家，那麼大部分貸款金額都會流向市區，這肯定不是聶洪城想看到的局麵，兩人隻能齊步前進，但有一方落下，肯定步步落後，所以本市資金流較大的貸款公司不可能是三家，而是肯定有四家！
所以李明澤判定，聶洪城肯定知道有外來船銷組織的事情，而且開發區範圍內，被他隱瞞起來的這家貸款公司，肯定就是跟船銷組織合作的公司。
如果這樣推算，那麼李建成陷入船銷組織和借貸款都是一條鏈上的。船銷培訓給下線洗腦，讓他們知道‘產品’能帶來的暴利，誘惑他們加入後一年能買車買房，如果這些人手裏沒錢，那麼船銷組織的人就直接把合作方的貸款公司介紹給這些人，讓這些人貸款買產品。
這樣一來，船銷組織能收攏一批大量資金，合作的貸款公司又能把放出去的貸款收回來，又能賺到利息，簡直是雙向壓榨這些誤入歧途的人。
李明澤陰沉著臉，走到停車場開上車，就往外走。
“曹尼瑪，你tm發騷撩女人，給老子滾回家撩。”一個二十七八的男人，站在門衛亭的門口，‘咣，咣。’的猛踹裏麵的年輕門衛。
“你知道tm六哥發多大火嘛！老子早晚被你害死！”這個男人應該就是之前聶洪城打電話的小虎，也是這個停車場的經理。
小虎一邊拳打腳踹一邊怒罵著，年輕門衛抱著頭蜷縮在狹小的角落，一聲不敢吭聲，就這麼任由小虎在他身上撒氣。
年輕門衛他不是不想反抗，而是不敢啊，他家就是周邊鎮子上的，從小也就是個不愛上學，經常打架的小嘍囉，哪敢跟眼前這位真正混過的小虎哥頂嘴還手啊！
李明澤才不管他們之間的事情呢，開到門口，按下車喇叭。
小虎怒氣還沒消，被這突然響起的車喇叭嚇了一跳，正想扭頭就罵，一看是老款的北京現代，猶如變臉一樣，笑嘻嘻的衝著李明澤點頭示意。
小虎剛來到綠潤大廈的時候，就先問了年輕門衛六哥生氣是怎麼回事，年輕門衛不敢隱瞞，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經過告訴了小虎，小虎越聽越氣才動手狠狠打了年輕門衛。
所以小虎才知道是因為開老款北京現代的這個人是六哥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