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璃說道:“生靈修行之始,以命星勾連,命星之規則大道,運轉於蒼穹宇宙,而經緯卦命,人力之極,不過在貳拾肆陸之中。”
什麼蒼穹宇宙的?陸天一差不多想起了蒼師伯教的東西,卻覺得和百裏姑娘說的大不一樣,隻見她微微得意地笑道:“師尊教誨,切不能忘。”
陸天一略感驚奇,眼睛還沒來得及眨,那點少有的神色已然從她臉上消散。
估計還要不得兩日便可從珊瑚林裏走出,趁著夜幕還沒降臨,少年少女們便在離地幾米高的珊瑚枝上拉了幾張吊床,分了站崗巡視的班次,果腹後急急睡去。
樹下的火堆旁,洛衣菲將虛戒內的玉盒一個個擺在攤開的裙據上,打開的瞬間真是滿目琳琅,因緊張的秘境探險而皺起的眉頭不由得舒展開,若不考慮到危險,這兒的確像是天然遼闊的藥圃。
忽的火光一閃,她警覺地合上玉盒收入虛戒,見巡邏的紫蘇齊還沒有歸來,她試著叫了幾聲,黑暗深處卻無人應答。
她望了熟睡的眾人一眼,思索後仍是抽出腰間的長鞭,向紫蘇齊巡邏的方向獨自走去。
百裏璃睜開眼睛,輕輕撥開瑞青溪環繞過來的手臂,神色謹慎地坐了起來,隻見底下快要燃盡的火堆撲簌一下,映出了兩隻伏在洛衣菲和紫蘇齊身上的黑蟲,那生著絨毛的卷曲口器已然探入了少女們的耳鼻喉嚨,她們的睡容卻依然安寧而香甜。
火堆陡然熄滅了。
他皺了皺眉頭拋出一張點燃的火符,隻見色彩豔麗的珊瑚樹枝頭,密密麻麻的盡是躁動的甲殼,黑蟲群探出的口器如同蜘蛛網一般糾纏在上空,然後一根根地垂下落入眾人的七竅,倒像是一個大型的漁場。
一條口器忽的從上空垂落,冰涼濕漉地搭在他的肩背上,如同觸手一般向他的口鼻蠕動而去。
百裏璃抬起頭,冷冷的雙眸和那滾動著複眼的黑蟲四目相對,無數道寒光刹那便漫過它的體表,凍成冰棱的肢足和口器被慘叫聲震為霧氣飄散,隻剩一個甲殼的黑蟲脫落了蟲群穹頂,落在了泥濘之中發出了啪的一道聲響。
再不動作,這群超塵境的年輕修士就要成為一堆蟲肥。
百裏璃歎了口氣展開雙袖,結印喝道:“以鑽木之火,存米粒之光!”,袖口頓時翻飛而出無數的符篆,如同燭火一般盤旋飛向天際,“得青風之助,成火雲之勢!”,那燭火陡然盛亮灼熱,竟翻滾而下,洶湧如同紅潮。
火浪還未逼近,泥濘地麵已然蒸騰起了片片青霧,睡夢中少年少女的額頭更是汗流如雨,盡管有一道嘹亮的聲音收束,但在火浪撩起一層焦炭蟲屍後,穹頂的黑蟲仍慌亂地收起口器一擁而逃,黑色的蟲群穹頂就如同坍塌一般崩散。
少年少女們陡然坐起,幹嘔起來,那道卷落的紅浪卻是穿過蟲群落到地上化為靈符燃盡後的灰塵。
“嗬..嗬...,你...你的...幻術...很不錯。”,仍然盤踞在上空的一隻碩大的金色甲蟲有些激動地擺動著密密麻麻地蟲足口吐人言,“不過...身上...卻有...一股..狐狸..的..味道。”
“你踏馬才是狐狸精呢。”,幹嘔完的眾人很快明白過來情形危急,對那蟲王揚首罵道。
百裏璃偏了偏頭,神色複雜。
蟲王瞥了眼百裏璃不再說話,隻聽見它口器中發出一聲裂耳的尖鳴,奔逃的黑蟲們很快轉首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