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武忌說完,陳知縣和那師爺相互對視,沉默無語。
這南郡縣知縣其實算不得什麼,畢竟不是陳知縣的直轄上級官員,所以這屠三的事情,憑南郡知縣的身份還真就管不了。剛才所謂羈押屠三之舉隻是在武忌麵前做做樣子,這會兒屠三早不知去哪逍遙快活去了。
可這京緝署司總管的身份可了不得,雖說這總管之職並無品秩,可這權力可是極大的。京緝署司是皇帝在朝廷之外單設的一套偵伺百官的係統,直接對皇帝負責。可以直接奉詔行事,受理詞狀,任意逮捕吏民,同時對偵察到的官員劣行,可以直給皇上寫密疏,直達聖聽。
所以在越國,各級官員對京緝署司可以說是聞名色變,心中對這個特務機構是極其畏懼的。京緝署司對於官聲清白,持身以正的官員,向來秋毫無犯。但隻要是官德有失的官員被京緝署司盯上,都不會有好下場。
武忌這番話,雖然明麵上隻是說明自己的另一個身份,可這更深一層的含義陳知縣是心知肚明的,看來這屠三的事情處理不好,自己處境堪虞呀。
陳知縣戰戰兢兢地站起身來,向武忌一躬到地,顫聲說道:“武總管,你盡管放心,那惡霸刁民屠三,本官絕不容忍他再橫行無忌,魚肉鄉裏,一定會給您一個交待。”
“陳知縣,屠三的事情我相信你會斟酌處理好的,但我還有個事想麻煩你。“武忌溫和說道。
“武總管,您有事盡管吩咐,千萬別客氣,隻要下官能做到的,一定盡全力。“
武忌心中暗道:“也不知京緝署司這幫子人在外邊是如何行事的,竟讓這些官員如此懼怕。這一口一個武總管,一口一個下官,對自己恭敬得要命。其實全是看在這京緝署司這塊招牌的麵子上,比自己這七品知縣的麵子可要大得多了。”
“那葛家酒肆的葛掌櫃與我有舊,還勞煩你平日裏照顧一二,讓他在這巴陵縣裏能安心經營他的酒肆,討口安生飯吃。”
“武總管,既是您的故舊,下官一定照顧好,絕不負您所托。”陳知縣畢恭畢敬說道。
武忌一看,抬出京緝署司的“金字招牌“,居然幾句話就把事情解決了,還真出乎自己意料之外。
既然事情都已經辦完,那武忌就沒有繼續留下來的必要。
武忌向陳知縣告辭,陳知縣與師爺一路把武忌送到衙門口,那守門的衙役見知縣大人與師爺,親自送剛才進去的少年人出來,而且言語神態之間極具諂媚,讓衙設們頗為費解。
那師爺見衙門大門緊閉,還上著門栓,看了眼武忌,尷尬地向那兩名衙役斥喝道:“大白天裏關門作甚?這裏是縣衙,又不是民宅私邸,胡鬧。”
等大門打開,陳知縣與師爺滿臉陪笑地把武忌送出來。
被緊閉的大門阻擋在外的柳嚴、丁坦、鐵石、幾名影衛一起迎了上來。
幾人看武忌安然無恙的從縣衙裏出來,懸在半空的心終於落了地。
武忌引薦眾人給陳知縣和師爺認識。一聽那幾名護衛模樣的人是京緝署司的影衛,心中緊張,趕緊上前稱道:“幸會!幸會!”。聽聞柳嚴是新任的安慶府知府,二人立馬對柳嚴施禮:“見過府台大人!”
連丁坦也被臨時扣上了南郡縣衙捕頭的名銜。
陳知縣見武忌一行全是官麵上的人,不由心中暗道好險,多虧剛才在大堂上沒做出太離譜的舉動,否則這後果真是不堪設想。想到這心中不由得暗罵屠三,誰不好惹,偏要惹京緝署司這幫吃人不吐骨頭的官爺們,這一切全是你自找的,可莫要怪我翻臉無情。
送走了武忌一行離去,陳知縣官衣的後背全被汗水給浸透了。
丁坦奇怪,這武忌分明是被一班捕快押去了縣衙,這不但毫發無損,最終還像貴客一樣被縣太爺親自送了出來,這倒是怪了。難道武忌真的會什麼蠱惑人心的法術不成。
幾人尋了處茶寮,坐下來邊喝茶邊聊。
武忌把剛才縣衙之中發生的事情從頭至尾講了一遍,丁坦這才知道,原來這武忌不僅是位縣太爺,原來還是什麼“京緝署司”的總管。
聽武忌剛才說來,那陳知縣對於京緝署司似乎極為忌憚,甚於可以說是恐懼。不由得出言問道:“武兄弟,這京緝署司是不是極其厲害呀?”
武忌與鐵石對視一眼,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丁坦見武忌諱莫如深的笑容,便不再追問下去。
鐵石問道:“武總管,那個陳知縣與屠三您就打算放過他們了?還有那個陳衙內,強買強賣,魚肉鄉裏,您也不打算追究了?陳知縣這種官員,屍位素餐,不思進取,對於巴陵一方百姓來說,恐怕是禍非福。您不打算為民除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