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晟毓托著茶盞,見她一付不知要如何形容的表情,索性自己來解答了:“不似龍井那般味甘,沒有碧螺春的香鬱,比之毛峰的湯清色潤又差了許多,有的隻是一份苦澀,但即使如此,卻還是有人衷於此茶。”說完又喝了一口,若隻看表情,全然想象不到喝入嘴中竟是那極苦滋味。
話已至此,其中深意,不需多說。
少女不語,細細品味了一番道理,稍過片刻,起身告辭,晟毓沒有再多說什麼,請她自便,目送其到院門口,見她突然轉身:“你連我姓名都不過問,就不怕我將你的事捅了出去嗎?”
“你會嗎?”晟毓側了側頭,雖是詢問,臉上顯露出的那份自信笑容卻像是在肯定的說,你不會。
終忍不住挑了挑眉,“你確實有值得讓他癡迷的地方,不過,我會比你更好,李嵐是我的名字,他日相見,你可別忘記了。”說完轉身離去,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望著她遠去的背影,晟毓眼底不禁流露出了些許賞識,該是一個配得上睿兒的人,雖有些傲氣,那雙眼卻是極為清透、直接,這麼些年的曆練,認人識物的本事還是有的,似她這般的人,都有著自己的驕傲,絕不會玩那些不入流的手段,李姓,心思一轉,便想到了晉州某位大人物,若猜得不錯,必然有非常深的關聯,隻是,為何這樣的人會在家中出現,隻為了見一麵,說上這幾句話?自然是不太可能的,細思量了許久,不相關的人,不相關的事,因兩張十分相似的臉,而串連了起來,難道……有些不可思異,但似乎隻有如此才說得通,若真是如此,卻是禍福難料了。
重又躺了下去,閉上眼,腦子裏盤算著,這身子經這一次,虧損的厲害,稍費神便困倦了起來,不知不覺,又沉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夢到了許多,近的遠的,喜的悲的,自己的他人的,混亂一片偏又與現實有著暗合,隻覺得胸口有些悶,突然就醒了,睜開眼,略有些分不清是幻是真,四周看了看,映入眼的卻是那至愛之人關切的臉,跳動得有些急的心就這麼安定了。
已經守了有些時候的唐琳,發現心上人醒了,眼帶茫然怔怔的看著自己,有了笑意:“可算是醒了,我正怕你睡到天黑呢。”
張了張嘴,喉嚨還有些幹,心中所想脫口而出:“夢醒,便能看到你,真好呢。”
聽到這話,不由得心頭揚起了一片甜,本是個說半句留半句,總壓仰著自個兒性子的人,自這場病後,說話變得直白了許多,喜歡這樣的改變,卻不想那根由再次發生,生離死別般的痛再不想嚐試,也承受不起,“莫不是餓傻了?”俺去眼中的複雜,取了盤中桂花酥,淺笑著遞到她嘴邊。
晟毓順勢咬了一口,隻是微甜,比之一般的要淡了許多,十分合自己的口味,定是身邊人特意為自己做的,伸手接過,送入嘴中細細品味著。
“有客人來過?”回到院中,便留意到了小幾上多出的那杯茶,唐琳有些好奇。
自是不會隱瞞,晟毓將午後所遇,事後猜測,一一詳細說了,果然看到心上人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見她微微皺眉,還道她與自己一樣,為那兩人擔心,卻沒想聽她開口竟是小醋壇子冒了酸氣:“你要她喝這苦丁,難不成是瞧她不順,故意作弄於她?”隻要是與商睿有關,有些事便變得黑白不明,轉念,又明白這是在故意寬慰,側過頭,看著那正望著自己似笑非笑的人,嘴裏殘留的淡淡甜味突然變得濃鬱了起來:“我要讓她知道,茶雖苦卻是我情之所衷,求之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