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一群人熱熱鬧鬧的走遠了,有說有笑。
紀卿雲看得有些入神,直到老管家走到他麵前:“少爺,該回家了。”
他頷首,轉身進了馬車。
瀾城雖然是除了皇城之外第二繁華的地方。
但這裏麵,所有有錢人加起來都不如紀家的一半。
光是從馬上就能看得出來。
拉車的那兩匹馬周身通體雪白,無半根雜毛,車壁竟然都是摻著銀絲線繡的,水藍配銀線,如此奢靡漂亮的馬車,也就隻有紀家能用。
坐進去裏麵也內有乾坤,內置一頂小桌,桌爐底下還可烘著暖爐,冬日裏便也不覺得冷。
鋪著的軟墊極其鬆軟,就算是再怎麼樣也不覺得顛簸,可以說是極盡奢華。
紀卿雲小小一人坐在中央,哪怕是沒有人,他也挺直的像是跟木頭一樣毫無撼動。
馬車緩緩在紀府門口停下,懸掛於門口闊氣的紀府二字剛勁有力,這偌大的府邸之中,景色大多皆是石器所製作。
散漫,卻也有一種別樣的韻味。
紀卿雲穿過紅木拱橋,池子下荷花朵朵展開,他步履愈發輕快。
走到最裏麵的閣樓時,滿園皆是薔薇花香,他聞著這個香氣,忽然有些躊躇不定。
管家看了一眼他手中皺皺巴巴的卷軸,試探著問:
“少爺是想要把這話給夫人看?”
紀卿雲抿了抿唇,硬氣的點了點頭:
“我今日得了章,是我們堂中畫的最好的。”
他懂事就開始立誌,定然要成為學堂中最好的學生,不管他是幾年級。
他想讓爹爹和娘親為他驕傲。
管家鼓勵他:“小少爺年僅四歲就有如此天分,夫人一定高興,還是拿去給他看看吧。”
紀卿雲聞言便也不再猶豫,鼓足勇氣邁開腿,推門而入。
偌大的閣樓中今日竟然罕見的連一個下人都沒有。
他四處看了看,輕聲喊:
“夫人您在嗎?”
無人理會他。
紀卿雲四處張望,目光鎖定在了內室的羅幃,正準備上前的一瞬,忽然走出來了一個人:“什麼事兒啊?”
人未到聲先聞。
濃鬱的薔薇花香撲鼻而來,紀卿雲連忙小碎步向後挪動,低頭不敢看。
一襲紅衣加身,女人墨發鬆垮散在身上,頭頂上的金珠穗叮當作響。
素來冷豔至極的鳳眸,此時此刻滿含春水,脖頸上還有可疑的紅痕,步伐嫵媚的從紀卿雲麵前路過,坐上了正位:
“何事?”
紀卿雲恭敬後退幾步,拱手將手中的畫卷奉上:
“娘——夫人這是紀卿雲今日在學堂中所畫的話,獲得了阿姨的誇讚,還請夫人過目。”
卻不想那婦人伶俐的眉眼往他身上一掃,看著他手裏皺皺巴巴的卷軸:
“就這點事?”
紀卿雲身子抖了抖。
女人伸手接過,展開看一眼,露出了譏諷之色:
“就這?”
紀卿雲一怔,茫然無措的瞧著她。
還未等看清女人臉上的表情,忽然就聽到了撕拉聲。
他呼吸微滯,眼睜睜看著女人手中的畫作被撕得粉碎,真如同飛雪般,飄飄灑灑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