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瑤嚇了一跳,險些從椅子上載下去。
紀卿雲順手攔住她腰肢,像抱小孩般將她放穩在座位上:
“你什麼時候這麼笨了?”
帶著幾分揶揄,語氣熟稔又親昵。
雲瑤回過神,頗為惱怒:“我還想知道你什麼時候出現的!都不跟我打招呼呢!”
紀卿雲拉開椅子坐到她身邊,意味深長:
“我一直都在這裏,你一回頭就能看見我了。”
頓了頓,他又問:“月姬剛才來求你了?”
雲瑤專注畫畫,含糊應了聲,不過說到這個,她還疑惑:“月姬看起來有點怕你,你不會打人吧?”
氣氛有一瞬的寧靜。
少年矜貴自傲的神情聞言也沒有半點崩壞,反而歪頭看著她,笑得斯文:
“怕我的人很多,她隻是其中一個。”
她更疑惑了:“為什麼,我看你挺更友善的。”
禮貌,恭敬,彬彬有禮,矜貴絕美的貴公子。
這是她今天聽到最多關於紀卿雲的標簽。
紀卿雲眼底似是濡開了墨,層層疊疊的深意看不清楚,反倒笑得溫潤至極:
“我能跟你一起畫畫嗎?去我房裏畫。”
她幾乎想都沒想:
“算了吧,咱們兩個人之前的關係剛才還是那麼僵硬呢,再說,我跟你走得太近,月姬又該生氣了。”
話音一落,少年忽然站起身俯視著她,仗著身高將雲瑤籠在光影底下,眼底已經凝聚寒意:
“管她做什麼?”
她下意識環顧左右,生怕被人看兩人親昵的舉動,伸手去推他:“當然要管了,她不是喜歡你嗎?”
紀卿雲眼眸微閃,漆黑如深夜的眼中終於劃開一點星芒,握住她:
“雲瑤,月姬並不喜歡我,她跟我在一起,純粹是因為命令,隻要是我的頭銜挪到別人身上,她也能眼睛不眨的去跟在別人身邊,而她抱我,是在我意料之外,這十五年來,我從未牽過她,更是從未有過半點親密之舉。”
紀卿雲眉眼間皆是懇切,恨不得字字剖開表忠心:
“你別誤會,行嗎?這天底下,除了我家人,能對我真心的人,隻有你一個。”
他手掌很冰,像在寒風裏站了很久,幾乎能夠感覺到他掌心的脈絡。
每一寸,都與她緊貼。
雲瑤隻覺得別扭,但也不禁心軟:“其實……你跟月姬關係好也沒什麼啊,畢竟這麼多年,你需要朋友,總不能一輩子都跟我在一起——”
“我就要一輩子。”
不等她說完,紀卿雲攥緊她,漆黑眼眸中似綻開破曉天光,毫不吝嗇灑在她身上,語氣近乎哀求又好似哄勸:
“就隻要一輩子,行嗎?”
雲瑤怔住,心尖似乎是冒出迷霧般的迷惑,怎樣也看不清楚。
他為何對自己怎麼就有著一種超乎尋常的執幼?
當然,也可以解釋,他就是認準一個朋友,就會繼續堅持。
而這個人剛巧就是自己。
雲瑤猶豫再三,欣慰拍拍他肩膀:“這十五年來,你過得開心嗎?”
少年表情微變,柔情蜜意瞬間消失不見,眼底湧上寒意,依舊是耐著性子道:
“隨我回房,我慢慢跟你說好不好?”
她還是有些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