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泊雪小聲補充:“隻不過以江承宇的修為,我們頂多困他兩秒鍾。”
兩秒鍾。
謝星搖思忖一瞬,目光飛快掠過地上的誅邪刀。在它咫尺之距的角落,少女麵色蒼白、雙目緊闔,指尖輕輕動了動。
這是她們約定好的訊號。
謝星搖傳音入密:“時間足夠了。”
*
江承宇殺氣正盛。
今晚本是屬於他與白妙言二人的良宵,這群人不知從哪裏冒出來,其中還有個曾被他利用過的謝星搖。
他如此深愛著妙言,下定決心一生一世對她一心一意,別的女人哪能入得了他的眼,不過是用完即棄的工具,不值得半點憐惜。
妙言一定會被他的深情打動,像從前那樣傾慕他,視他為人生僅有的意義——在他解決掉這些雜碎以後。
溫泊雪與月梵聲名遠揚,然而如今看來,實則比他想象中弱了很多。
眼前四人裏,令他在意的隻有一個青衣少年。
那少年不知名姓,出手淩厲、身法詭譎,仿佛在極力隱藏實力,保持著中庸之道。
至於謝星搖,他根本懶得忌憚。
江承宇知道她幾斤幾兩,更何況女人嘛,最容易因情所困,成不了大氣候。謝星搖那樣愛他,被他拋棄時哭哭啼啼,怎麼可能痛下殺手。
白妙言亦是如此,兩人隔著血海深仇,她還不是愛他愛得死心塌地。
不遠處的幾人身形忽動,江承宇蹙眉催動妖氣,下一刻,隻見漫天水光劈頭蓋臉籠罩而來,回過神的時候,他已被困入一個水球之中。
想用這種法子困住他?
青年不屑冷笑,凡俗之水,劈開便是。
妖力聚於掌心,他堪堪分神一個吐息,再抬眸,謝星搖竟已靠近不少。
手中仍然拿著那把黑漆漆的古怪法器。
【技能?潛行】。
“還執迷不悟麼?”
江承宇懶得瞧她:“你那玩意兒的確有趣,但說白了就是堆破銅爛鐵,如何能破開我的——”
不對。
凜然殺氣呼嘯而至,他駭然扭頭,視線正對上槍口綻開的火光。
如同一朵絢麗華美的花,在須臾之間開了又敗,伴隨一聲悶響,結出沁了毒的果實。
與之前軟綿綿的攻擊不一樣,這枚看似無害的果實……通體包裹著靈力。
將靈力與子彈融合,既能兼顧科技的火力,又增添了獨屬於修真界的破魔之氣。子彈勢如破竹穿透屏障,宛如毒蛇吐信,在最後一刻露出獠牙。
他慌不擇路地匆匆側身,子彈穿過手臂,生出鑽心刺骨的疼。
緊隨其後,是第二發槍響。
……莫非之前那些不痛不癢的嚐試全是障眼法,謝星搖伺機而動,隻為了能在這時出其不意地殺他?
江承宇下意識伸手去擋,直到右手高抬,才發現自己犯下了無法挽回的錯誤。
子彈被妖力攔下,在槍火與月色的餘韻裏,謝星搖無聲揚了揚嘴角。她笑意冷淡,襯得鹿眼宛如幽潭,深不見底,帶著孩子氣的得意。
於是唇角那抹上揚的笑弧,也仿佛成了把鋒利的刀。
分心顧及一處角落,理所當然會忽視另一個方向。
此時此刻,他身後已然傳來刺痛,直直通向心口。
視線所及之處,月光紛亂墜下,打濕少女精致的麵龐。
謝星搖又笑了一下,眼中有火,也有光。
她……是誘餌。
而當江承宇回頭。
長刀將心口徹底刺穿,握刀看著他的,是白妙言。
“為……為什麼?”
劇痛幾乎將他撕裂,江承宇想不通:“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