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梵噗嗤笑出聲:“人家這叫高冷。”
“晏公子會和我們回淩霄山吧。”
唯一老實人溫泊雪弱弱出聲:“話說回來,他到底什麼身份啊?”
“他後期用妖力殺了不少人,應該是隻妖。”
月梵道:“也隻有妖魔會那麼瘋,血洗整整一個仙門吧。”
謝星搖歪歪腦袋:“晏寒來把真身捂得這麼嚴實……你們覺得他是什麼妖?”
“我覺得狼或者貓。”
月梵毫不猶豫:“有點傲有點凶,反正不可能是兔子狗狗一類。”
溫泊雪思忖好一會兒:“那個,鳳凰……?”
鳳凰哪會像他這樣。
謝星搖聞言笑笑,目光沒從晏寒來身上移開。察覺出這道直勾勾的注視,少年猝然抬眸。
盯著人家被當場抓包,她非但沒覺得羞赧,反而咧嘴眨了眨眼,露出兩顆小虎牙。
厚臉皮之人所向無敵,晏寒來拿她沒轍,默默垂下視線。
剛想閉眼,便聽房門被人匆匆一敲。
本已離開的大夫站在門外,嗓音稍揚,掩飾不住欣喜激動:“小道長們,白小姐醒了!”
*
白妙言。
謝星搖見過她幾次,後者要麼處於媚術的控製之下,要麼瀕臨崩潰、神智恍惚,今日與她相見,縱使早就熟悉了那張臉,仍然忍不住眼前一亮。
褪去柔情蜜意小鳥依人的外殼,青衣女修眉目雅致、長身玉立,仿佛迷迷蒙蒙的大霧散去,露出青山綿綿一角,青蘿翠蔓,風骨天成。
“多謝道友。”
白妙言尚未完全恢複,麵色蒼白,脊背挺直如竹:“江承宇作惡多端,倘若沒有諸位相助,我恐怕要助紂為虐,與他為伍了。”
月梵最是仗義,趕忙接話:“這不是你的錯。那混蛋下了媚術,而你神魂不穩,必然會被迷惑。”
“那亦是因我心性不堅。”
白妙言搖頭:“聽聞道友們將我家人盡數超度……”
“超度我們沒插手,”月梵不搶功勞,拍拍謝星搖肩頭,“是她做的。”
白妙言安靜笑笑:“多謝。”
她說罷低頭,自懷中取出一串吊墜。
吊墜上的綠色石頭狀若翡翠,內裏並非玲瓏澄澈,而是徘徊有縷縷深色的流影,靈力自內而外無聲流淌,顯而易見價值不菲。
“我身無長物,這墜子名曰‘碧流’,有護體之效,是我如今僅有的寶物,今日當作謝禮贈予姑娘,還望姑娘莫要嫌棄。”
謝星搖自是拒絕:“白小姐體弱,應當帶著它防身。”
她說得毫不猶豫,對方卻並不退讓,掌心攤開朝著她的方向,始終沒有多餘動作。
溫泊雪見局麵僵持不下,正打算出言解圍,卻見一旁的謝星搖陡然伸手:“多謝。”
白妙言本是神色暗淡,這才從眼角眉梢溢出笑來。
謝星搖將寶貝小心翼翼收好,晏寒來瞥她一眼,喉頭微動。
他能看出來,謝星搖和白妙言很像。
出生於大戶人家,有著良好的能力與教養,也理所當然地,擁有獨屬於自己的那份自尊。
白妙言作為白家後代,置身於今日境地已是十分尷尬,唯有知恩而報,才能令她看上去不像個遭人施舍的可憐蟲。
謝星搖最初執意不收,應是想到這一點,才會在後來接過謝禮。
這人倒也不是隻懂耍嘴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