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蔚夕顏,天生許臨沂,造物主依仗命運讓兩人在茫茫塵世裏相遇,就此定下交往的基本存在,直到蔚夕顏陷入無盡黑暗裏長眠,那個男人還在奉守著他們昔日的盟誓。
院子的嬤嬤們很快麵麵相覷了起來,懷疑聽錯了。大公子的作風一反常態,平日裏可是一個清貴公子,不近女色的。
紈絝們盡皆一副苦瓜臉的模樣,姑娘們則歡快地交流了起來。
眼前的人一看就是府裏的貴人,對這群苦難的女子來說,這無疑是攀高枝的良機,侍候貴人總比當個邊緣奴仆強,若是有機會受過一次寵幸,那真真是山雞變了鳳凰。
夕顏置身於婢女的人聲裏,卻恍若隔世,她莫名地覺得那人眼睛在看自己,經過時腳步微頓。
那時夕顏在心裏還暗罵自己的無恥妄想,可後麵許臨沂的一係列撩撥讓夕顏不再懷疑自己的感覺,原來自己真的被許氏的公子相中了。
她那時不禁無語。
想要自己還要拉一堆人來作掩護,是真真的傲嬌唉。
許臨沂和蔚夕顏一同回到許家,同床共枕,安靜如常,夜色沉靜。
赤光界數萬年來的夜晚一成不變,它深埋於虛空的邊緣而不受混沌和黑暗的侵襲,而又因遠離主位麵和三千大界的緣故失去法力和體術的傳承,雖弱小無知,到也安寧。
可這種安寧終究隻是一時的,混沌將臨。
許臨沂不知道在他和蔚夕顏恩愛的同時,這一天萬裏外的中州、東州還有西州的地脈彙集點君臨城、鍾離城等地均地動山搖,氣流噴湧,南域大海茫茫深處有型似鵷雛的靈鳥盤旋飛舞,泣鳴九天,北方的大草原和雪山日夜不分,白日無光。
一切的天地異象都暗示著不平常的未來,可無奈赤光界承平日久,幾乎沒人把這些聯係起來。
赤光曆三萬七千八百五十二年九月初八,也就是許臨沂出遊那天的十日後。承平已久的赤光界終究劫難來臨,隨著一聲震動全界的嘶吼,北方的天際被一片黑幕占據,宛如天空出現了一個缺口,缺口大到這一幕一直傳到了極南大海深處起來換氣的鮫人眼裏,頓時之間,全界震動。
洶湧的魔能衝擊破次元間隙,北方草原上的蠻族永遠無法忘記那一刻,一眼望不到盡頭的死靈、怪物和惡魔從黑幕後爭先而出,死靈的麵目糜爛,怪物的肢體扭曲,惡魔的形容可怖。
“此乃天地未有之大變局,上古時代先人傳述下來的魔物又出現了,傳聞他們天生就是人族的敵人,凶惡無比,戰力驚人。”
“兩天前我接到了天子的征召,不日我將率家族諸子弟北上征戰。“
南域平寧郡許府大堂,一個相貌威嚴,胡須齊整的男人麵向許府集合起來的所有嫡係子弟緩緩說道。
那是許臨沂的父親,如今平寧許氏本家的當事人。
平寧許氏乃是南域的幾個千年大族之一,世代勳貴,子孫遍及南域,就連一郡之地也成了家族私有封地,和中州天子的本家更是有姻親關係,許臨沂的生母陳夫人便是上代中州天子的妹妹。
家族中的幾個小輩聞言皆麵露恐懼,要他們上陣與那些恐怖怪物戰鬥,就好比跟殺了他們一樣難受。
“族叔,您又不是沒看到,連天空都被撕裂了,這等大劫我們這些人怎麼阻止得了,何況還是去幫那些醃臢粗魯的野蠻人……”一眾自稱子侄的人不屑無奈地訴苦。
族裏的幾個老人還算鎮定,可眉目裏總還透著擔憂,顯然也是被天地異象嚇住了。
許府的氣氛一時靜寂,在緊迫的局麵下沒人敢多言。
隻有許臨沂淡淡的沏茶聲在堂上回蕩,眼前水霧不絕升騰,氤氳,繚繞,飄散,靈透得好似一簇簇飛花
臨沂留守,做鎮後方,許臨沂回房後接到許父侍從的傳話到不意外,許父雖然身不畏死,但甚寵愛許臨沂這個嫡長子,斷然不會讓他上陣。
他依稀記得少時父親的種種言傳身教,在他微微受傷之際,父親總是會第一個來到他身邊查看他的傷口,那心疼至極的模樣至今恍在眼前。
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吾兒可需牢記。
沂兒為我許家之寶樹,有王佐之才,將來必為天子拜為公卿。
哭哭嘰嘰的活閨女似的,以後看哪家可憐姑娘娶的你。
爹錯了,爹不該說這話,爹帶你去南巷買糖仁可好。
想著想著,許臨沂的臉上不知覺地笑意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