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還有隻小老鼠。“孤鴻秋筱酒淡淡地掃視全場,勾勒出一個弧度啟唇。
“是你自己出來,還是我拉你一把。”空氣裏孤零零地回蕩著女人的聲音。
她接著說道:“自己出來的話,可能會死得痛快一點。”
“還是拉我一把吧。”許臨沂實在是沒有了力氣,可他也不願意躲避孤鴻秋筱酒,他已經要死得夠沒尊嚴的了,不願意臨死前連殺他之人的麵目都見不著。
一個沾滿灰土的人影從地下噴湧了出來,傷勢也不算很重,隻是真的很狼狽,纖長的青絲發失去冠簪的拘束低垂,上頭還有零星塵土掛著,遮掩住了許臨沂的臉,從四逸的頭發縫裏隱約之間露有白色的皮膚,全然沒了貴家公子的樣子,叫孤鴻秋筱酒看不清楚。
孤鴻秋筱酒看不到的是,許臨沂內心對她咬牙切齒仇恨和露於表麵的無動於衷。
方才許臨沂為了活命用戰劍挖開了泥土幾十米之深,將自己埋在了地下躲避,他服用了藥物,穩定了傷勢。
孤鴻秋筱酒看了看地下的深坑和四周的新泥土,悠然說道:“看起來還算堅毅之人,可惜是個蠢才,今天就要死在這兒了,你爹選你繼承家業真是個錯誤的決定。”
許臨沂聽罷心情振動,積累的壓抑讓他脫口而出道:“為什麼要背棄我們的約定?你我之間無仇無恨,甚至還有些許關係,我沒有罪過,何以見誅?”許臨沂知道這些話可能很難見效,但他還是試圖求生。
“無仇無恨?你們這些雜種也配與本君談仇恨,就憑你們沂氏膽敢強娶蘅丫頭這一條就足夠了你們去死了。肮髒的血統,若不是留你們這些雜種還有用處,你許氏何能活到今天。”
許臨沂眼見孤鴻秋筱酒聽罷後的臉色浮現出越來越譏誚的神色,心知不妙。
今天為明年祭日矣,許臨沂暗歎!
孤鴻秋筱酒手提魔劍,一步一步地走近許臨沂,姿態妖異得不像修士,她的每一下步聲在許臨沂耳邊都像是死亡的喪鍾。
“乖乖引頸就戮?我可不會給你個痛快的。”孤鴻秋筱酒看著一動不動的許臨沂,沒意識到自己笑得惡劣。
“此劍,乃噬魂之劍,其中封禁了死在劍下的億兆靈魂,而你,也即將成為其中的一員,永墮黑暗。”宛如審判者的孤鴻秋筱酒話語裏凜然得像寒冬臘月裏西風,冷意直刺許臨沂的靈魂。
可還未等她下手,異變橫生。
許臨沂遲遲沒等到死亡降臨,抬頭看去,他發現了身邊女人不對勁。
孤鴻秋筱酒的麵色青白,不複之前美貌妖豔,她似乎想要魔劍脫手,焦急地汗珠粘黏發梢,與她血紅的眸子裏的癲狂相應,可魔劍宛如跗骨之蛆揮之不去。
“我……我還不想死。”孤鴻秋筱酒沙啞的聲音蘊含了極大的痛苦,好似刀劍加身。
“我……快要死了嗎?”巨大的意誌壓迫攻破了她的心防。
臨死之際的孤鴻秋筱酒脆弱得像個小女孩一樣,發出嗚咽的聲音,淚珠子像斷了線的珠玉一樣淋漓而下。
“不要吃掉我,不……”孤鴻秋筱酒跪地哀求。
她看見了許臨沂這個唯一幸存下來人,宛如看到了希望。
“這是魔君佩劍,擁有了它,就擁有了無上的力量。現在我把它給你。”孤鴻秋筱酒把試圖逃走的許臨沂從百米開外抓了過來,提到她麵前。
許臨沂不動作,孤鴻秋筱酒瞬間慌了,向著許臨沂大吼到:“你不是想要守護族人嗎?現在你有這個機會了,拿上它,這赤光界,就再也無人能擋你。”孤鴻秋筱酒的話語像是在哄騙小孩子。
許臨沂看著這靠近後放大的濃豔美顏,放聲大笑,這女人快要死了,也快瘋了,粘上這魔劍心智竟退化到此等程度,妄想騙許臨沂脫身。
“不,我的,我能掌握它的,魔劍是我的,誰也別想拿走。”孤鴻秋筱酒又緩緩鬆開了抓住許臨沂的手,赤紅的眼睛裏盡是狂熱的火焰,“我可以成為和尊者一樣的蓋世強者,以後沒有混沌惡魔能夠阻擋我。”
孤鴻秋筱酒輕撫魔劍的劍身,像是撫摸親密的情人,寒光閃爍的劍刃倒映著她的血眸。
這一刻,她忽然看清楚了。
那是她的眼眸,也是惡魔的眼眸。呆滯之間她的瞳孔無限放大,手裏的劍融化,化為幽蘭色的鐵水,憤怒不安的鐵水在衝撞,忽地變成一個森然的鐵水球將她吞沒。
許臨沂滑落在地,許臨沂從被她拿捏得昏迷不醒到勉強有了意識,恰好看到鐵水將其吞下然後迸發四散開來。
哐當一聲,鐵水裏有一柄黝黑色長槍落地,深深地砸進了地裏。
炸裂開來的鐵水有些也落到許臨沂身上,它們順著手掌爬上臂膀,許臨沂感覺臂膀上流動著陰冷的大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