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驍明白,以趙孟檬前十年經曆的教育熏陶,她這輩子隻會跟定自己一個人,但自己卻不想耽誤別人的餘生,可耽誤不耽誤的,也得全憑自願,人家願意一棵樹上吊死,你也得尊重這種執著,所以他想出一個折方案,保存自己的基因,若幹年後,趙孟檬可以根據當時的心態做決定,是否為劉驍留下骨血。
做完這個,基本上也就差不多了,劉驍的財產還挺多的,他做了一個家族基金信托,能確保父母和妻兒不會因為自己的失蹤而衣食無著,也不會因為驟然掌握巨額資金胡亂投資導致破產。
趙孟檬現在是有合法身份的,她用了一個病重死亡的貴州女孩的身份,身份證的名字叫趙繡,無父無母,孤苦伶仃,劉驍和她辦了個結婚登記,但沒大張旗鼓的辦婚禮,一切低調為主。
他安排好了後事,但穿越還是沒有絲毫進展,嶗山太大了,幾十年時間砸進去未必有結果,這事兒急也急不來。
做好了心理上的準備後,劉驍是把每一天都當做生命的最後一天來過的,用力的活著,認真的活著,因為不知道哪一天,他可能就消失不見了。
這天,劉驍和聶家兄妹照例去玩跳翼裝飛行,因為
隻有極限運動才能稍稍讓他平靜的心掀起漣漪。
一架輕型飛機在嶗山上空飛過,艙門打開,劉驍戴著頭盔,穿著翼裝,對身後的聶放和聶紅線做一個ok的手勢,然後跳了下去。
翼裝是用張力極強的尼龍材料做的衝壓式膨脹氣囊,跳下去之後,空氣進入氣囊,充氣成為翼狀產生浮力,然後通過移動身體控製飛行的高低方向,簡單來說就人形滑翔機,這個運動死亡率極高,刺激度也是頂級的,但對於穿越過時空的人來說,依然是小兒科。
劉驍是翼裝飛行的老手了,對嶗山一帶的情況也很了解,今天晴空萬裏,危險係數很低,何況他身上還背著降落傘,相比之下身後那兩位就厲害了,連降落傘都不用的,人家直接從高空墜落都不會死,以前沒玩過,隻是因為沒機會上高空而已,從百丈懸崖上跳下來那是家常便飯。
三個人在空手拉著手,隨著氣流盤旋飛翔,很快就不能同步了,因為劉驍是翼裝飛行,他倆是自由落體,於是分手各自前(下)行。
劉驍翱翔在天際,遠處是波光粼粼的大海,下麵是嶗山的林海,這一幕他熟稔無比,再過一會,他將會在一個事先定好的地點降落。
但是一陣突如其來的妖風打亂了步驟,劉驍失去了對身體的控製,在雲霧裏手忙腳亂,他努力鎮定心神,去拉降落傘繩。
沒拉開,降落傘失靈了,再拉備用傘,依然失靈。
天旋地轉,劉驍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這回要死了。
大地越來越近,能看到樹梢和建築物,他最後看到的是一堵青磚牆。
……
劉驍感覺頭疼欲裂,他猛然記起自己翼裝飛行事故,一頭拍在牆上,想必是腦袋瓜都拍爛了吧,掙紮著起身,抬頭看去,是一輪皎潔的明月,四下靜悄悄,回頭望,是一堵完好無損的牆,周圍建築物是仿古的,似乎像個寺廟。
很快他就意識到,這不是什麼仿古建築,這就是古代,因為每個時代都有每個時代的味道,他嗅得出空氣的炊煙、牲畜臭和燈油燃燒的味道。
嚐試著起身,卻發現腿骨折了,站不起來,他長這麼大沒受過這麼重的傷,但急救知識掌握的很多,他需要用木頭做個夾板把腿固定住,如果不是粉碎性骨折的話,三個月就能愈合。
“有人麼?”劉驍喊了一嗓子,無人回應,他又喊了幾聲,依舊沒有人來,沒辦法,隻能把翼裝脫下來,拖著斷腿往前走,每走一步都很艱難。
這是一個破敗的院落,雜草叢生,月色下能看到屋簷上也長著草,木柱子和歪斜的門扇褪了色,屋裏黑洞洞的,灰塵厚重,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樣子。
劉驍暗道不好,這裏荒無人煙,自己又斷了腿,大山深處上哪兒求醫問藥去,搞不好命都得交代在這兒。
遠處有狼嚎虎嘯之聲,氣溫不低,劉驍判斷現在的應該是夏季,他爬進房子,適應了黑暗之後,發現這裏有人居住的痕跡,有櫥櫃,書桌,屏風後麵還有一張床,床上似乎躺著人。
準確地說,床上躺著的是個死人,劉驍上過戰場,不會懼怕死人,他上前打量,床上的這具幹屍死去的時間應該不太久,皮膚還有彈性,年歲也不大,二三十歲的壯年男子,留發髻,蓄胡須,躺著也能看出個頭蠻高,和自己差不多,這並不稀奇,膠東半島上的人在商周時期叫做東夷人,以體格魁梧著稱,東夷人的基因肯定是流傳下來的。
死人不是威脅,劉驍不去管他,在屋裏找到一些能用的東西,比如劈柴的斧頭,他用斧頭把椅子劈了,用椅子腿做了個夾板,撕開床單把斷腿固定起來,緩了一口氣,四處找水喝,找食物補充能量。
缸裏有水,但上麵一層浮著物,看著不幹淨,不敢喝,米缸有些陳穀子,不夠一頓吃的,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