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打擾(1 / 3)

麵包窯做好。

白蕪非常寶貝他家這口麵包窯, 每天早上起來和晚上睡覺之前都要去看一看。

他這麼鄭重,家人也跟著擔心起來,就怕麵包窯沒做成功還要來第二次。

十多天之後, 麵包窯終於陰幹了, 外麵的泥土已經由黑褐色變成了黃褐色, 白蕪拍一拍,能聽見泥土裏麵傳出來的動靜也和之前不一樣。

這天晚上,寒風呼呼地刮。

在白蕪再一次檢查麵包窯的時候,岸忍不住問:“蕪, 這個麵包窯算做好了吧?”

白蕪輕輕叩了叩窯體, 感覺了一下聲音,勾起嘴角, “我估計好了,明天我們放火燒一燒試試。”

岸露出笑容, “明天我給你準備柴火, 柴火有什麼講究?”

“沒什麼講究, 隻要幹燥好燒就行。”

他們做麵包窯的時候,在裏麵搭了木架子,不然麵包窯支撐不起來。

現在泥土幹了, 窯爐也已經塑好型, 最後一步就是要點一把火把木架子給燒掉,要不然根本沒辦法把裏麵的架子拿出來。

第二天一早, 全家人聚集到麵包窯前。

白蕪點了一把枯枝落葉,先放到麵包窯下半部分的爐灶裏。

柴火一放進去,後麵留出來的煙道立刻冒出了黑煙。

岸瞪圓了眼睛看著裏麵冒出來的黑煙,“你說最重要的就是煙道,這個煙道沒問題, 是不是就成了?”

“應該是,還得看裏麵儲存的熱能有多少,能不能成功烤熟食物。”白蕪說著在麵包窯上半部分的窯腔內也塞了一把柴火,“究竟行不行,今天就會出結果了。”

岸樂觀道:“不行也沒事,我們再做一個。看了那麼久,我都會做了,蕪你要是懶得動手,我去給你弄材料。”

白蕪一笑,“謝謝哥。”

川一手攬一個,“先吃早飯。”

白蕪家在烤麵包窯一燒就燒了一上午。

裏麵的火熄滅後,白蕪將兩個麵果塞進上麵的窯體裏,過了一會兒,再扒拉出來,兩個麵果已經烤好了,他和岸一人一個分了吃,麵果又香又糯,半點沒有埋在火裏烤的那種焦味。

岸很是驚喜,“這個麵包窯不錯啊,它不會壞吧?”

“這可說不準。”白蕪挑了挑眉,“要是我們哪裏做的不好,留下了隱患,說不定過幾天就壞了,要是全都做好了,說不定能用到你孫子那輩。”

岸聽了上半句,神情還有些低落,聽完下半句,用拳頭一揍白蕪,“你就皮吧!”

“疼疼疼。”白蕪裝模做樣地捂著肩,另一隻手去攬岸的肩,笑道,“哥你別老擔心來擔心去,壞了大不了我們再做一個,就是又沒什麼成本。”

“壞了別指望我做。”

“那我找阿父幫我。”

兄弟兩鬥了一會兒嘴。

白蕪攬著岸的肩笑問:“你是不是很久沒找夕他們過來家裏玩了,麵包窯也做好了,不如請他們來家裏玩,給你們做好吃的。”

“家裏不是沒什麼青根粉了嗎?還是留著你下次吃吧。”

“就算不烤青根糕,我們也可以烤一點別的,烤魚、烤肉、烤鳥蛋都可以,烤麵果也可以。”

“哥,你請他們來慶祝一下吧,正好讓他們見識一下我們家裏的麵包窯。”

白蕪好說歹說,說了很久,岸才同意。

白蕪看見他臉上重新露出笑臉,摸了摸胸口,心裏不是滋味。

他上次砸過東西後,岸在他麵前就有點小心翼翼。

估計被嚇到了。

冬天已經快過了一半,年輕的亞獸人們在部落裏正憋得慌,聽到白蕪的邀請,一個兩個都非常高興,紛紛背著食物過來他們家聚會。

他們一到,白蕪家立刻就熱鬧了起來。

“你家這麵包窯也太可愛了吧?我從沒見過那麼小的窯。”

“岸,它裏麵也能燒陶嗎?”

“這個要怎麼用?快跟我們說說!就知道你們待在家裏,一定憋出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岸看向白蕪。

白蕪回以鼓勵的目光示意,他哥什麼都可以說。

岸果然高興起來了,拉著小夥伴給他們介紹這口小小的麵包窯,還說之前烤的青根糕和沙拉醬。

白蕪適時端出提前烤好的肉和拌好的肥肥草沙拉招待大家。

這一群亞獸人就沒有幾個喜歡吃草,對肥肥草沙拉卻接受良好。

白蕪適時給他們介紹沙拉醬的做法,還讓他們看了一下沙拉桶。

大家都對這個怪模怪樣的桶非常感興趣,拉著岸當場就要製作沙拉醬。

岸是做沙拉醬的老手,對怎麼做沙拉醬已經有自己的心得。

白蕪看他們這樣,拿出鳥蛋,在院子裏教他們怎麼打沙拉醬。

白蕪家有吃的,有玩的,大家在他們家玩得很開心,直到夜幕降臨,才各自告辭回去。

岸玩了一天,看起來也非常開心。

白蕪哄他哥,“明天你去部落裏玩唄,順便幫我帶兩罐沙拉醬送給木。”

“木這樣的老人也可以吃沙拉醬嗎?都是生的,會不會拉肚子?”

“應該沒問題,你讓他先試試。要是不行就讓族長吃。”

“要不還是算了。我去部落裏玩,就沒有人在家幫你幹活了。”

“阿父他們不是在家嗎?再說,家裏的活又沒多少,我順手就幹完了,不用你特地留下來幫我。”

“你騙誰呢?”岸笑,“阿父他們比我還少留在家。”

兩位父親黏黏糊糊的,哪怕冬天也會每天相攜出門,似乎不用跟著部落出去打獵、采集,兩人終於空出了時間可以約會,經常一大早就不見了人影。

白蕪隻有去菜園子或是牲畜棚,才知道兩位父親已經來過了,並且把活都幹完了。

今天兩位父親也不在家,白蕪開玩笑,“阿父他們要是不在,就讓祭司大人幫我,反正離得那麼近,我喊一晌子,他就下來了。”

“你就欺負祭司大人吧。”

“我不是,我沒有。”

白蕪半真半假地喊完,兩人又一齊笑了起來。

白蕪笑道:“真的,你去找部落的小夥伴吧,我明天去找祭司大人說說話。”

在整個亞獸人部落中,南遙和白蕪最有共同語言,或者說白蕪覺得南遙和他最有共同語言。

兩人在一起的時候,南遙其實話也不太多。

不過白蕪在他麵前說什麼,他都會沉默地聽著,有時候涉及一些特別的事情,他也不會問東問西。

白蕪現在已經不奢求有人能聽得懂他嘴裏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不問東問西,提出各種質疑已經非常好了。

南遙是個非常合適的傾聽者。

白蕪從不擔心他會泄露什麼。

或者說,正是因為他是整個鳥獸人部落地位最高的人,隻要白蕪在他這是安全的,那無論在哪,都是安全的。

哪怕南遙真說了什麼,那也沒關係。

第二天,一家四口各找各的樂子。

白蕪用背筐裝著之前泡好的葉梗,飛去山上找南遙。

白蕪頭天晚上和南遙說過,南遙哪也沒去,就在窩裏麵等他。

白蕪還沒落下去,老遠便看見南遙在窩裏麵研磨什麼。

“蕪。”南遙放下東西迎上來。

白蕪清唳一聲,變回人形,“老遠就聽到你這邊咚咚的動靜,你又在磨藥粉?”

“嗯。趁著冬天比較有空,把來年的藥粉磨出來。”

南遙作為祭司,除了重大節日帶領部落的人展開祭祀之外,在生活中另一重身份就是醫生。

可能巫醫不分家,他的醫術看起來還可以。

整個鳥獸人部落,無論誰出了問題,大家第一個想起的都是他,白蕪還喝過他灌下的藥。

白蕪探頭看一眼石臼裏灰白色的粉末,“這些藥粉要磨到什麼時候去?不如你下次找別人幫忙磨一下唄。這個月是不是輪到長腿族供奉?”

“他們不清楚用量,也不清楚要研磨到什麼程度。”

“那你在旁邊看著。”

“有時間看著,還不如我自己順手磨了。”

白蕪搖搖頭,跟在他屁股後麵裝模作樣地歎氣,“天生勞碌命。”

南遙眼裏露出笑意,給他讓出避風的位置,“飛上來冷不冷?”

“還行,你們之前老是嚇唬我,又是要做厚衣服,又是要住山洞,我還以為冬天會冷到哪裏去,沒想到就這?”

“今年比往年冷暖得多,要是往年,現在外麵的雪比人大|腿還深。”

“我怎麼感覺你在騙我?我那些模模糊糊的記憶中,也沒感覺哪年的雪特別深啊。要是比大腿還深,豈不是小孩走出去都會被雪埋掉?”

“部落裏會鏟雪,明年下大雪,你就知道了。”

兩人說著話,白蕪將背筐拿到身前。

他這滿滿一背筐葉梗,因為多次浸泡清洗蒸煮過,現在葉梗已經非常平滑,摸上去幹燥柔軟,一點都沒有剛拿出來時,黏黏糊糊的樣子。

白蕪拿出葉梗後,將下麵簡易的紡線木也拿了出來。

他嚷嚷了那麼久,要把這些葉梗做成漁網,現在終於空出手了,要將它們紡成線,然後再進行二次編織。

南遙磨完藥粉,坐過來幫他一起紡線。

紡線並不複雜,甚至不需要費神,手上進行著機械動作就可以。

兩人一邊聊天,一邊紡線,這麼一天就過去了。

白蕪估計自己吹水吹了一天,表達欲得到了盡情的釋放,因此和南遙在一起幹了一天的活,也沒覺得怎麼枯燥。

傍晚的時候,他們還一起去溫泉裏洗了個澡。

雖然一上一下兩口溫泉,各洗各的,但因為離得非常近,扯嗓子喊話的時候,還能得到對方的回應。

洗澡的時候也變得很愉快。

洗完了澡,兩人又回到南遙的窩裏,簡單吃了點烤肉之後,點起了獸油燈,挑燈夜戰。

“行了,今天的線紡完了,我明天再來。”白蕪站起來伸了個懶腰,“你明天在窩裏嗎?有沒有什麼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