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道兒的飛劍‘夭夭’乃是黃流師徒用魔煉之術煉成,內蘊之魔氣對修仙者傷害極大,更何況正中要害,隻是一會穀源‘咳咳’了二聲口中便流出了血水,人緩緩倒下,眼見不活。
原本如有高手用靈力護住其血脈、內髒,再逼出流竄入體的魔氣,穀源也不該就此喪命,但生死校中,旁人曆來不得援手,更何況連宗內醫術第一的沈丹長老都在一旁看熱鬧,眾多他人又有誰會伸手?
穀源的授業之師乃是西宗門的門主神音,在周道兒出場之時麵色一變,穀源倒地不起之後反而神色如常,瞧著穀源的眼神中毫無憐惜之意。
他生性刻薄,又知前幾日救走周道兒之人的身份,穀源不敵早在他意料之中。
場邊忽然傳來一聲尖叫,卻是那蓮師妹從人群中擠了出來,此時穀源倒在地上麵色一片灰白,口中鮮血狂噴不已,鼻涕眼淚已然全下,渾身抽搐,褲襠中也濕了一片,瞪著眼睛已說不出話來。
那蓮師妹往前了幾步,瞧了瞧穀源的模樣,躊躇了會,臉上露出一絲厭惡的神情,又跚跚停下了腳步。
穀源眼中露出一絲絕望神情,拚命支起身子往蓮師妹處爬去,卻把她又嚇了一跳,連忙縮身又躲回了人群之中,穀源隻爬得幾步,‘荷荷’嘶吼了幾聲,頭一歪,便斷了氣。
場內,周道兒仍是一副笑眯眯的神情,似乎穀源的慘狀與他全然無關一般,等到穀源斷了氣,方才往前走了幾步,在那屍首旁蹲了下來,搖了搖頭,從旁邊將那赤鐮鼓揀起,放在手中拋了幾拋,又站起來狠狠的踹了那屍首幾腳,方才吐了口氣,昂頭‘哈哈哈’大笑幾聲,將那赤鐮鼓納入了懷中。
他對屍首如此不敬,但以前跟在穀源後麵的一眾人等哪裏又有人敢應聲了,隻有主席台上的長老中有幾位麵色不善,但想來大多也是因周道兒揀走了那赤鐮鼓的緣故。
主凶伏法,一時間周道兒心中的悶氣出了一大半去,瞧玄心宗上下,感覺個個麵容都好看了幾分。
主台之上,沈仙神色如常,但他身邊幾位中峰長老除了金眉仍是垂瞼不語之外,麵上露出的盡是詫異神情,有一黑衣道人和身邊二人伏耳低語了幾句,三人眼中寒芒一閃,猛的站了起來,身子一晃便到了周道兒跟前,這縮地成寸的身法看上去絲毫不比周道兒的如意渡遜色,看來修為都是極高。
當頭的道人黑袍黑發,腰上束著一條金色的掌寬腰帶,五官端正,配上那尺長的黑髯,看上去最多隻有四十來許,另外二人則看上去要蒼老許多,衣著一模一樣,隻是腰間的腰帶一個為銀色,一個為銅色。
此三人乃是玄心宗的中峰執法長老,與金眉同輩,當前一人名為金蠡,貌似年輕,卻是三人中年齡最大的一位,平時養顏有術,修為也是最高,據說乃是沈仙之後宗內的第二高手,已至散仙中階。
銀蠡和銅蠡二人也非易與之輩,平日裏在中峰苦修,除大校之日外蹤影難覓,但據說也都是散仙級高手。
三人專管宗內律法,可稱得上是操控著宗內弟子的生殺大權,乃是宗內除沈仙外一等一的人物,但由於四峰也各有執法之位,故此如無大事從不出山,此時見他們三人出場,場外又是一片喧嘩,等三人目光一掃,頓時又變得鴉雀無聲,安靜之極。
場內,周道兒神色如常,饒有趣味的看著金蠡的美髯,嘴裏不知在嘟囔些什麼,竟對三人毫不在意。
金蠡在玄心宗內地位尊貴,平日裏遇到宗內弟子哪個不是對他垂首低瞼恭敬之至,何時有人敢用這種眼神看他,此時眉頭一豎,手一攤,道:“快將那邪物交出來!或許可以饒你一命!”他身材魁梧,聲音也是一樣洪亮,說起話來中氣十足,場內宛如轟隆隆打起了雷一般。
周道兒抬頭一笑,拱手道:“這位道長,你說的邪物是何東西?咦……別瞪我啊,我乃是十足十的乖孩子,哪裏又會有什麼邪物了……”說著左顧右盼的看了幾眼,往身上拍了拍,露出一副‘你搞錯了吧’的神色,裝了個十足。
他早知那‘夭夭’的魔氣必然瞞不過宗內的高手,雖不認識金蠡等三人,但也知他們在宗內輩分極高,定然是有數的高手,三人同時下場隱成合圍之意,想跑是跑不了地,但懷裏有那尊令在,心中踏實之極,加之又從未把自己當成玄心門人,故此連前輩二字都免了,隻稱呼為道長。
瞧著周道兒那嬉皮笑臉的模樣,金蠡忽然有種想把他掐死的衝動,還未等他暴怒,周道兒忽然一拍腦袋,驚道:“你瞧我這記性,道長說的可是此物啊?”說著,將手向懷裏伸了進去,再伸出來時,手上果然拿著一物,卻是那穀源所用的赤鐮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