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慈太後仰頭看著滿是塵埃的牌匾。
“多年不來,這夕雲宮三字,都快被塵土覆蓋了。”
楊離於身後:“稟太後,秋來風塵大些,難免落塵。”
楊招手示意,侍衛推開了虛掩著的滿是塵埃的院門。
夜風呼呼,揚塵起舞。
恩慈:“今夜的風,怕是更大嘍!”
話落抬步往裏去。
楊離躬著身子跟在其後,心道您來了,可不止風大。
夕雲殿大門,在嗚嗚咽咽的風聲中打開。
千貴妃立於門正中,一身素妝,灰白頭發半攏著,隨著風擺動。
“千媚見過太後!”
話落福身而拜。
恩慈腳步站定,一身威嚴的看著千媚。
“免禮!”
千媚起身,抬眸看向恩慈。
“千媚以為太後今夜不會來。”
恩慈立在原地,目光四下打量。
“千太妃邀孤前來的信,寫得情深意切,孤又怎會不來。隻是這夕雲宮,著實冷清幽暗了些。楊離,布燈。”
“是,太後!”
楊離招手,進來十幾名宮女太監,人人手提燈籠,殿門前頓時照得明亮不已。
一隊侍衛入內,將殿內所有燈盞滿油點燃。
恩慈看著一片光明的夕雲殿,輕點了點頭。
“清冷荒涼之氣散去不少,看來順眼許多。”
千福身行禮:“多謝太後!冷宮實不必如此,平白費了不少燈油。”
恩慈麵帶笑容,看著她。
“今夜重陽,燈火通明才有團圓之意。”
千媚眉眼低垂:“太後說的是。若太後不嫌,請到殿中一坐。”
恩慈搖頭:“今夜皓月當空,星辰高掛。你那殿中風景,定不如這院中。楊離!”
“是,太後!”
楊離拂塵揚,宮門外候著的宮女太監,立時布好了桌椅糕點。
恩慈:“你我也算得故人,故人相見,應酌酒賞月,千太妃請!”
千媚福身,慢步走至桌台前。
恩慈坐,她亦坐。
恩慈舉杯,千媚看著那酒,卻遲遲不敢伸手。
恩慈笑看著她:“放心,此酒絕非送你上路的酒。”
千媚端起酒杯,‘哐’杯盞相碰之聲清脆不已。
恩慈飲盡,千媚仰頭,杯中酒一滴不剩。
夜風蕭瑟,恩慈看了一眼院門。
楊離立時上前將門關上。
千媚抬手拿糕點,掩麵品償,低眸間眼神暗觀恩慈的人。
恩慈瞥她一眼,麵帶笑容。
“千太妃可是怕我今夜殺了你?”
‘殺’字,似擊中了千媚的手,細細糕末撒落無數。
千微笑看向恩慈。
“如今的你,殺我不過眨眼之間,又何須如此大費周張。”
恩慈笑,仰頭又下了一杯酒。
“那方才你暗窺我的人,是為何?”
千媚飲盡杯中酒,目光微亮的看著四周。
“嗬,說來好笑。這麼些年,我這諾大的宮中就兩三人,今日見這麼些人,有些恍惚。”
恩慈往她身後的殿內瞧了瞧。
“你的演技還是一如既往的好,可惜騙我還是拙劣了些。”
千媚變臉:“此話何意?”
恩慈手中杯盞哐當落地,千媚身形微抖隨即恢複鎮定。
恩慈:“今夜不是我要殺你,而是你要殺我,對嗎?”
千媚低眉:“我一冷宮太妃,有何力殺了權利之顛的你?”
邊說著,眼角餘光邊往殿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