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湘說:“好啦,不開玩笑。他不至於為了這點事較真。”
“不光為了你們——你的事。”湛南連提起‘你們’都抵觸,皺了皺眉,語氣平靜,“今天你也看到了,被告的妻子還躺在病房,還要進行第二次手術,她妹妹的葬禮才過去多久?我沒法給他們一家人交代。”
“不用你交代。”林湘說,“你的工作已經做完了,你少把什麼事都攬自己肩膀上。”
湛南眼瞼低垂,唇抿成一條線,沒什麼表情。半晌,牽過她的手握住,“……不做了。”
“行,辭職,隨便你。”
湛南輕笑。
他把女朋友抱到腿上,在晦暗的光線中凝視她的臉,是怎麼也看不夠的喜歡。
“林湘。”他又笑,胸口鬱結的氣消散不少,“就你會這麼說,換別人一定勸我別衝動。”
五月底,初夏將至。
車內空間狹小又悶熱,四周安靜得仿佛能聽見彼此的心跳。
林湘指尖從他前額移開,撫過他的眉眼、嘴唇,輕輕摸凸起的喉結。
她軟軟的聲音咕噥:“我比較喜歡你衝動的時候。”
指腹下,他喉結滾動。抬起眸,他目光碎裂發顫,殘存的一點理智土崩瓦解。
終於,男人認命的一閉眼,翻身而上。
林湘笑著,聽他嘶啞的聲音隨著熾熱的吻滾落。
“……這輩子遲早折你手裏。”
*
半夜,湛南開始發燒。
林湘拿體溫計給他,低燒,還行。
她打心底覺得這和車裏那事沒多少幹係,應該是案子的宣判讓他一口氣悶在心裏,悶壞了。又或者發現德高望重的老師和自己女朋友有過一段,氣結於心。
可不管怎麼樣,三個月,時間到了。
湛南吃完退燒藥,從客廳回來,徑直往地板的床墊走去。
林湘拉住他的手。
他問:“怎麼了?”
林湘沒說話,隻對他笑,好一會兒才開口:“今天你睡我的枕頭。”
“……還有點人性。”湛南俯身,手心溫度偏高,捧住她的小臉又鬆開,“不了,怕過給你。”
林湘瞪他:“你發燒,又不是感冒,怎麼會傳染?”
湛南一想也是,便在她身旁躺下。
林湘又說:“你還有什麼要求?趁早提出來,我滿足你。”
湛南失笑:“生病了待遇這麼好?早知道,就該多生幾場病。”
“這話不準說,我不愛聽。”
“好,不說。”
“你想好了沒?”
湛南側著身凝視她。
林湘的枕頭是真的鬆軟舒服,香噴噴的,聞著很有夢境的香甜滋味。
他眼睛都快合上了,突然想起:“明天提醒我去洗車。”
“……知道啦。多正常一件事,就你做賊心虛。”林湘輕輕一哼,小手伸過去掐他胳膊,“不準睡,想別的。”
湛南真想到了,瞬間清醒,坐起來:“手機給我。”
“幹什麼?”
“你把韓謹岩刪了。”
林湘點兩下屏幕,丟給他:“你刪。”
湛南看了看。
林湘沒騙他,在今天的語音通話之前,他們最後一條記錄,是林湘發的‘後會無期’。
他的指尖停留在【刪除聯係人】,遲疑:“真讓我刪?”
“囉嗦。”林湘說,“再問手機不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