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視若無物的徐之虎逐漸漲紅了臉,大聲喝道:“豈有此理,你們眼裏還有律法沒有?劫獄可是死罪!竟敢還在這裏嘰嘰喳喳!來人,給我拿下!”
“等等,在下有個問題想先問問徐大人,可以麼?”陳妙真忽然擋在前麵。
“你問吧。”看你這小子能玩出什麼花樣,徐之虎斜睨著陳妙真。
“劫獄是重罪,他是為了救在下而來,想必大人已是心知肚明。”
“不錯,確實是重罪。”徐之虎點了點頭。
“可在下現在還是犯人麼?”陳妙真微微一笑,看著徐之虎。
“你!”徐之虎剛想說什麼,可發現什麼都不能說。
“在下既然已經不是犯人,他自然也算不上劫獄,最多隻能...隻能算是毀壞官府財物。”陳妙真環伺一周,看著場中眾人說道。
“你~你這小子胡攪蠻纏!”徐之虎大怒。
陳妙真在徐之虎耳邊小聲地說道:“徐大人呐,反正我簽都簽了,這帳繼續算在我頭上吧,你看我這個裝束還行麼?”
陳妙真快速從荷包裏掏出個布兜子罩在腦袋上,眾目睽睽之下,擄了小乞兒就跑。
城東大牢高牆外麵就是江寧的護城河,眼看抱著乞兒的陳妙真就要衝到牆邊。
“混賬!氣死我了!拿弓來。”徐之虎嚷嚷著。
“徐大人,這...”隊正有些猶豫。
“叫你拿就拿,廢什麼話!?”徐之虎一把奪過隊正手裏的製式長弓。
陳妙真急運抱樸訣,抱著乞兒一步就躍上了牆頭。
徐之虎是武將,這軍中長弓自然是使得嫻熟萬分。挽弓一箭射去,正中陳妙真後心,兩人一個趔趄跌落護城河當中。
“唔...這劫獄之人以及他的同黨已被我射死,兩人屍首一同跌落護城河,估計是很難找到了。”
江寧無戰事,此刻河水隻是齊腰。
站在牆頭的徐之虎正看著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淌過河水慢慢遠去...
他娘的,臭小子...演戲也不知道認真一點,蒙個臉還當著我的麵。剛正不阿的徐之虎偷偷扔掉捏在手裏的箭頭。
“對了,把這刀裹好送到梨花肆去,聽說他們那裏缺一些演戲用的道具。”
這刀恨不得要兩個人抬,你家演戲才用這樣的刀,領命的隊正內心有些扭曲。
...
“陳妙真,我...我跑不動了。”
兩人隻顧著亡命逃竄,回過神來才發現已經跑了很遠。
小乞兒的鞋子也跑掉了一隻,另一隻鞋還露著腳指頭,腦門上掛著兩根水草。
看著乞兒這副樣子,陳妙真倒是有些想笑。但一想到路上遍布的石礫,又有些心疼。赤腳跑了這麼遠,一定很痛。
“嗯,不跑了。”陳妙真伸手把乞兒頭上的兩根水草摘了下來。
雖是夏季,濕透的兩人還是感到了絲絲寒意。小乞兒不自覺地摟住肩膀,一時兩人無話可說。
遇到一個想對他死心塌地的人,可對方也許並不想如此待你,甚至還會覺得是一種負擔。
所以,有些自卑的乞兒低著頭看著露出腳趾的鞋子不知道如何開口。
“對不起。”兩人幾乎同時說道。
片刻之後,兩人一起笑了。這一笑之後就是患難之交,更是生死之交。
若是真正的朋友什麼都不必說。懂就是懂,他懂,她也懂。
“快把衣服脫了,擰一擰再穿,免得著了風寒。”說完,陳妙真脫去素絺長衫,隻剩下一件貼身的衵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