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濁世眼中的女子正在“眉目輕顰,脈脈傳情”。
可這“女子”一看到趙濁世就心中作嘔,捧心顰眉是因為身體裏正在翻江倒海。
陳妙真根本不想麵對眼前這個書呆子,更何況跟這人還算是舊識。
這種負擔讓陳妙真無比嫌棄趙濁世,恨不得要他立刻跳入河中。
有時候厭惡一個人隻需要一個莫名其妙的理由。
還好這趙濁世,不光腦袋被驢踢過,眼睛還長在了腳底下,竟然喊自己“姑娘”...應該是沒有認出自己,陳妙真暗自慶幸。
其實此事倒是怨不得趙濁世,隻能怪那白月染心狠手辣。
常人服下蛇寇子並無弊端,還可以起到滋補養身的功效。可陳妙真身懷三陰絕脈,雖然這沉屙痼疾早已無礙,但充滿陰氣的絕脈在仍然在體內偏居一隅,時刻等待卷土重來,而這幾顆蛇寇子徹底讓這條絕脈活了過來。
陳妙真已經不像第一次吃下蛇寇子,隻是變得玉樹臨風細皮嫩肉。此刻是徹徹底底變了個模樣,雖然是男兒身,可一張臉卻變得好似那傾城的禍水。
石榴裙下命難逃,小道士沒有石榴裙,隻有一身囚衣。
即便穿著一身囚衣,搖櫓的船老大仍是趁著空隙不時地瞄上兩眼。
愛江山更愛美人,江山如此遙遠,美人就在眼前,不看且白不看。
趙濁世看著眼前的美人,卻是微微一揖。
“姑娘,適才在下雖然有些唐突,可也是權宜之計。”
看著佳人並未搭理自己,趙濁世繼續溫聲說道:“不知姑娘為何穿著囚衣,為何又被刺客追殺?”
人生如戲,不得不說這趙濁世倒是適合去當個戲子。
答案並不重要,因為真正的答案早已在心中,趙濁世不過是想讓眼前的女子開口而已。
陳妙真可沒工夫搭理眼前書呆子,正在一心一意壓製著體內失控的陰氣。
趙濁世笑了笑:“若是姑娘有苦衷,不說也罷,但在下想問問姑娘和陳妙真究竟是何關係?”
陳妙真是你大爺!?問起他幹嘛?趙濁世你是吃飽了撐著在這裏找茬?
小道士聽到這稀裏糊塗的問話,氣不打一處來。
要是在這書呆子麵前露了破綻,萬一要是真相大白...世人該會如何看待自己?會不會認為自己是個花癲?這該死的趙濁世又會如何嗤笑自己?
一時之間,陳妙真怒極攻心,體內的陰氣再也壓製不住,三陰絕脈徹底失去控製,彙入了督脈的靈台穴。
體內陰氣上湧,劇烈的疼痛襲來,一縷鮮血自陳妙真嘴角溢出。
隻見眼前的佳人忽然雙目含淚,冷冷瞪著自己,嘴角還染著一抹殷紅的鮮血。趙濁世心中一痛,後悔問出陳妙真這個名字。
她聽到這個名字,竟是...如此的憎恨...難道不是自願?這瑤台中人居然也是紅顏薄命,身陷囹圄。如此璧人不放在心頭細細嗬護,卻強迫她去行那些苟且之事?這寧國之中也盡是些道貌岸然的衣冠禽獸!
看到女子身上穿著得囚服,趙濁世忽然想通了此間的彎彎道道。
寧朝為了籠絡三生門傳人,竟然舍得如此佳人。可這美人計用得並不光彩,這女子顯然並非自願,不然也不會身穿囚服。若不是恰好遇到自己,這一縷源自陳妙真身上的勾魂香,已經讓眼前的玉人香消玉殞。
有時候聰明是一個人驕傲的資本,也是一個人悲劇的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