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嬴政的言語，猶如刀劍一般鋒利。
每一刀，每一劍，都幹脆利落地擊中胡亥的內心。
他渾身無力，雙手止不住的顫抖，雙目無神。
從未感受到，如此的“空”。
心裏空落落的，像是犯了錯後被大人責罰過後，不知所措的孩子一般。
父皇嬴政鏗鏘有力的嗓音，在大殿之中來回回蕩著。
一字一句，刻在胡亥心中，形成難以磨滅的傷疤。
殿外的葉楓與陳飛蛾對視一眼，彼此也是從對方的眼睛裏感受到了一絲震撼。
葉楓感慨不已。
秦始皇，無愧千古一帝。
瞧瞧人家當爹的這格局，在瞧瞧胡亥這孫子？
葉楓最瞧不起胡亥這種整天窩裏橫的人了，一點大局觀都沒有。
跟自家人爭狠鬥勇有一套，到了外麵跟個慫包似的。
往小了說，那叫做吃裏扒外。
往大了說，那就是竊國通敵！
往淺了說，這叫做鼠目寸光。
往深了說，不他媽缺心眼兒嗎！
不過，始皇帝的一番言論，倒是讓葉楓受益匪淺。
“君王的雙眼……麼。”
葉楓眯眼望去。
轉過身瞥了一眼鹹陽的風采。
似乎心中隱約有些明白，這大秦王朝，為何可以統一天下了。
書同文，車同軌，橫掃六合，縱橫八荒。
就該你嬴政，被後世代代敬仰！
殿內，率先走出來的人，竟然是嬴政。
門外的三人，依次跪拜。
趙高跪倒在地，行大禮道：“奴才見過陛下。”
葉楓與陳飛蛾也分別行禮道：“葉楓見過陛下。”
“飛蛾見過陛下。”
嬴政微微點頭，問道：“葉先生深夜到訪，想必是與寡人商議進入秘境之事？”
葉楓點頭道：“自上一次逍遙派秘境之後，我回去仔細想了想，咱們不用每次進入秘境都如此大費周折。”
“比如前兩回，陛下的大秦鐵騎的確聲勢浩大，轟轟烈烈地就朝著副本中出發了。”
“是踏平了靈鷲宮沒錯，也是的確蹂躪了逍遙派！”
“但，如此巨大的兵力溢出，對於大秦來說，無論如何都是一種浪費。”
其實嬴政也正在煩憂此事。
若說他全然不在乎吧，到也不可能。
畢竟大秦國力強歸國力強的事，也不是能隨便揮霍的。
長期的高強度高頻率作戰，會讓整個大秦的將士身心俱疲。
雖說也有不小的收獲，但養兵千日，用兵一時。
這三天兩頭地用兵，倒還來不及養兵，有些本末倒置了。
嬴政回頭瞥了眼還跪在大殿之中的皇子胡亥。
嬴政搖頭歎息，該說的，他已經都說了。
無論是作為君王，還是作為父親。
亦或是，僅僅作為一個“旁觀者清”的旁人。
嬴政都已經將想對自己孩子胡亥說的話，全部說完了。
至於能從那些話裏領悟多少，得到多少。
又將自己的人生改變多少。
全看胡亥個人的造化。
還是那句話，打天下易，守天下難。
嬴政對胡亥，其實還是有期望的。
扶蘇是不錯。
但……作為君王，不夠狠，不夠果決，不夠……陰險。
君王要有仁義，但君王的仁，是大仁。
大仁，便是站在天下主宰的角度，來看待問題，看待事物。
扶蘇已經學會了站在他人的角度，站在皇子的角度，站在父母官的角度。
卻還沒懂得，站在君王的角度看待事物。
他是有政治遠見不錯，卻沒有政治黑暗。
嬴政一手負後，一手輕放小腹之上，簡單地回憶了一下自己是如何當上君主，又是如何統一六國的。
太過黑暗的人，是當不了，或者說當不長君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