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柱香後,童舒坐在了李承陽的對麵。
鬥篷雖已摘下,但麵具仍在臉上,還多了一條輕紗擋在眼前。
手裏也握著一把匕首,鋒利的刀刃卻是抵在自己的喉間。
李承陽臉上掛滿笑意:“聖女姐姐這是做什麼?”
童舒的眼神掃過站在他身後的老九和嶽雲,又看了看那二十名手持長槍的火器營士兵,忍不住就是一聲苦笑:“陛下行事周全,我也是逼不得已。”
“聖女姐姐過慮了……既然都已經坐到了一起,你我何不坦誠相待?”
“陛下不要指望我以真麵目相示,除非我死在這裏。”
李承陽嗬嗬一笑:“呦,看來是你我並非初見啊,讓朕來猜一猜,秦河之上應該沒有你這號人物,你在宮裏待過?”
童舒的匕首立刻就離自己的咽喉更近了些:“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千絲噬心乃蠱族不傳之秘,隻有曆代聖女知其隱秘,所以,咱們談交易吧。”
李承陽戲謔的看著她:“這就奇怪了,你憑什麼篤定朕會為舒縉雲跟你做交易?”
童舒也用同樣的眼神看著他:“那陛下到底是談,還是不談?”
李承陽無奈撓頭:“那還是談談吧,你有什麼條件?”
童舒開門見山:“放我和青霄走,還有我在益州小山村的那些族人。”
李承陽斬釘截鐵:“不可能。”
匕首立刻再深幾分,雪白的脖頸滲出幾絲鮮血:“我若死,世上在無人可解千絲噬心蠱。”
就這麼一個軟肋,卻是被拿捏得死死地。
李承陽心頭早已把她祖宗十八代從頭到尾罵了個遍,但臉上依舊笑嘻嘻的:“這生意對朕來說,風險太大,放了你,誰敢保證縉雲的千絲噬心蠱就能解了?”
童舒心頭一鬆:“陛下想要誰來保證?”
“把秦霄留下,他是你姐姐的兒子,也算半個蠱族人。”
童舒堅定的搖了搖頭:“不行!”
李承陽猛地一拍桌麵:“那就是沒得談了?”
下一刻,童舒又開始割自己脖子。
“行行行,算朕怕了你了!秦霄可以放,還有蠱族小山村那些人,朕也可以都放了,但你得留下,什麼時候解了縉雲的千絲噬心,什麼時候朕再讓你走。”
童舒猶豫片刻,終是點了點頭:“好,就依你,但你得告訴我,你為何會知道我的名字,又是誰告訴你我們要對運糧船下手?”
隻要拿住了蠱族聖女,之後的事情就好辦了。
至於秦霄這個小白臉兒……
康占士都死了,運糧船他也動不了,暫時放他一馬,今後在收拾就是。
而且既然童舒自己問起,那也不妨在給她施加一些心理壓力:“聖女姐姐不會忘了自己當初是怎麼從屠刀之下逃得一條性命的吧?”
童舒聞言,果然微微顫了顫。
李承陽看在眼裏,樂在心頭:“所以你最好乖乖解了舒縉雲的千絲噬心,如若不然,不止是隴西秦氏和蠱族遺民,江南安家上下幾百條性命,也會為你陪葬!”
似乎是嫌這顆炸彈的威力還不夠大。
李承陽又笑眯眯的補充道:“還有你們指望著的那個康占士,也已經被朕砍了,再有幾日,他的腦袋就該送到瑰霜女皇手裏了。”
“你別不信,王氏別院裏那三百萬兩銀子現在就躺在朕的倉庫內,不過可惜啊,少府監卻已經不是你的百花右使齊彥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