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崇高犧牲(1 / 2)

異常狼狽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希爾科憤怒地對著德卡喊道:“殺了他們!”

從劇烈的回響中清醒過來,範德爾感覺到自己的整個身體被磚石死死地壓住,就連呼吸都異常困難。他看了看對麵的牆壁,看見了從廢墟中伸出來破爛折斷的肢體,他的隻覺得大腦嗡嗡作響,幾乎無法正常思考,隨後他又望向了蔚,蔚還活著,但她在哭,像極了幾年前他從血與火的殘骸中將她們救出時那樣。

難以言喻的悲痛席卷了這個男人的全身,他看了看來勢洶洶的德卡,意識到這是他最後的機會了,於是他長吸了一口氣,發出一陣悲壯的嗡鳴,他將身體裏所餘的全部力量都壓榨了出來,這個野獸一般的男人,雙手像鋼筋一般插在地上,鼓漲起全身的肌肉,將壓在身上厚厚的磚牆推開了一絲絲裂隙……還不夠!他身上的磚牆層層疊疊,就像一座小山。

範德爾咬緊了牙關,麵目猙獰且毫不泄氣,他聽見了自己身體如即將繃斷的絲弦般發出的悲鳴,但他也聽見了身後如山嶽般的重負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還有細碎的石塊“嘩啦啦”地不斷向下滑落的聲音……

德卡身後走出來兩個隻是被蔚揍暈的混混,他們並沒有受到爆炸太大的衝擊,此時重新拾起了匕首,朝著身軀殘破的、幾乎已經脫力的範德爾衝去。

“砰!”

“啪!”

範德爾從破碎的鐐銬上取下兩塊尖銳的鐵刺,叫這兩個家夥磕碎了腦袋,剩餘的衝擊則帶著兩具殘破的屍體噴濺著血液逐漸跪倒後躺。他聽見了身後蔚哭泣的聲音,這給了他就算失去一切,也不能倒下的意誌,他回想起蔚剛才的戰鬥,胸中的怒火有如野草一般生長。

“啊……”範德爾狂吼著衝向了德卡,即便他無法跟上德卡的速度,但他仍然擁有著無比豐厚的戰鬥經驗,他曾是被所有人畏懼,同樣又征服了底城的“黑獵犬”。

德卡伸手想要擒住範德爾的脖子,但範德爾並沒有和蔚一樣被這閃電般的速度所征服,他用一種更為迅速和詭異的行動曲線躲過了德卡的進攻,隨後猛地將德卡的右手死死地鉗在腋下,將他的關節扭轉,致使對方痛呼出聲,隨後範德爾握緊了鐵片,瘋狂地朝著德卡逐漸化為常人的左肋處猛擊……一下、兩三下、四五下……每一拳都帶出一塊碎肉。

“呃啊!”德卡痛苦之下猛地掙脫了範德爾的鉗製,雙手把住他的腦袋,給他狠狠地來了一發頭槌,很顯然,微光藥劑增幅下的顱骨要比普通人堅硬許多,範德爾的雙眼瞬間便失去了焦點,隨後德卡的利爪掏住範德爾的後腰,給他來了個重重的過肩摔。

“咣當……”範德爾重重地落在地麵上,口中咳出大片的鮮血,胸口的氣息微弱得幾乎無法辨析。

甩飛範德爾之後,德卡的腳步變得有些虛浮起來,微光藥劑帶來的愈合、鎮痛效果正在消失,他捂著自己受傷的腹部,感覺到體力正在快速地流逝。

蔚的哭聲漸漸又傳入了範德爾的耳蝸,人在生死之際總會過濾掉那些無用的故事,去傾聽那些自己真正珍惜的聲音。

“蔚……”範德爾搖晃著站起身來,提起雙拳準備再次戰鬥,雖然看起來搖搖欲墜,但他的氣勢卻令已經受傷的德卡不敢輕舉妄動,範德爾腦子裏現在隻有一個想法:戰勝那個怪物。但猛地,範德爾後腰上傳來一股難以言喻的劇痛,這樣的痛覺飛快地蠶食著範德爾渾身上下的生命力,他一個轉身,巨大的氣力死死地掐上了希爾科的脖子,死死地掐著……

希爾科的記憶很快又回到了那個夜晚,他被範德爾擒著脖子淹沒在水底下,他當時感覺自己是那樣的弱小,想要掙紮著抓住什麼,卻什麼也抓不住,而現在也一樣,範德爾那狂怒的麵容是如此無情地掠奪著他自以為是的強大,他害怕得無法動彈……但範德爾此時又如何不是接近油盡燈枯呢?就像是一頭野獸最終的掙紮。

希爾科的偷襲紮透了範德爾的一顆腎髒,他能明顯地感覺到血液在腹腔裏瘋狂地噴濺,可是他還不想結束,他太過留戀自己所擁有的牽絆了,這使他充滿了破綻,又無比地強大。

聽著身後德卡發出的吼聲,他盯住了希爾科胸口的那支藥劑,他知道那就是希爾科所說的“微光”,是能夠使一個不入流的混混變成幾乎無敵的怪物的藥劑,他沒有時間猶豫,“刺啦”一聲連帶著希爾科胸口的皮肉一起,將藥劑握在手中,打開瓶塞,一仰頭,灌下了藥劑。

痛苦來得很快,範德爾雙手握住自己的脖子,他感覺到一股熾烈的火焰被從喉嚨開始,灌入了四肢百骸。希爾科咳嗽了兩聲,飛快地轉身逃離了這裏,德卡則乘機將範德爾撞倒在地,隨後右手的利爪開始瘋狂地撕裂著範德爾背後的血肉,範德爾承受著內裏與外在的雙重苦痛,但他的變化並沒有因此停滯,反而變化得更快了,他渾身的脈絡都冒起了紫色的亮光,肉色的肌肉不止一次地如打鼓般膨脹著,變化為黑色壯碩的血肉,他很快將德卡掀翻在地,後背高高隆起,如同一頭野獸般四肢落地,幽綠的目光死死地盯著德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