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爆爆興高采烈地為科勒介紹著自己之前在上城做過些什麼:有放跑過動物園的動物,在水裏丟下紅色的染料和人體模型,在房頂安裝會在晚上發出怪聲的裝置,等等。而她的願望清單則有在大白牆上塗夜光塗料、給廣場的鴿子喂瀉藥、給每個執法官背上貼洗不掉的蠢蛋標簽,等等等等。
科勒望著說個不停的爆爆,不禁也感歎,她確實有一個適合做發明家的腦子。
一路走到廣場,音樂噴泉正在演奏,但爆爆對此興致缺缺,按她的說法,還不如回家打靶來得有趣,隨後立即說自己的手癢了,想弄把槍來玩。科勒笑了笑,沒準她亂走,直接帶她去之前女生們說的冰激淩餐車上點了一份爆裂三色冰激淩魚卵,實際上就是三個冰激淩球上撒了紅澄澄的魚卵,但被塞住嘴的爆爆顯得很開心。
意識到在外閑逛並沒有產生更多的樂趣之後,科勒直接帶著爆爆去了一家高檔的餐廳,當然不是貴族圈子裏的,那些地方得預訂,還要麻煩別人帶著才能進去,今天是他和爆爆的雙人時光,自然是不想那麼麻煩。
“你很少會特意帶我出來玩,以前頻率還高一些,最近你都隻守在自己的辦公室裏。”爆爆有些懷念地說道。
科勒一直在刻意地避免自己的非正常狀態接觸到爆爆,所以即使他非常喜歡和在意這個孩子,也不得不對她保持著適度的接觸時間。這是件悲哀的事,但不顯得可憐。
“是嗎?”
“是的!”爆爆瞪著科勒,不想他講這個話題敷衍過去,繼續追問道:“為什麼不多陪陪我?”
“你知道嗎?從你出現的第一天起,我便對這個世界感激涕零了。”科勒凝視著對方,說道。
爆爆知道科勒又要開始說那些繁複的語句了,但迎著對方的目光,她準備用心傾聽。
“能參與你成長,我也非常高興,很抱歉我是個自私的人,把你留在了身邊。”
“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麼,但和你在一起是我最幸福的時光。”
科勒的微笑忽然垮塌了下來,他一貫以來的沉穩和從容似乎在這一刻徹底消失了,爆爆驚訝地發現科勒臉上的肌肉不受控製地顫動著,兩眼不斷落下淚來。
將科勒的腦袋放在懷裏,爆爆感覺到內心莫名到底激動了起來,一種極為奇特且突兀的責任感驅使著她像個大人一樣,用手拍著科勒的臂膀,像哄孩子一樣輕言細語:“沒事的,科勒,我一直都在。”
在爆爆懷裏安靜了好一會兒,說不清是在抹淚還是在享受這樣的恬靜時光,在四周的服務員和顧客們都投來了異樣的眼光時,科勒終於直起身來,一抹臉頰,說道:“謝謝你,我好多了。”
“你怎麼突然就哭了,我差點被你嚇到。”
科勒重新笑著說道:“大人和孩子流淚的區別在於,孩子遇到不滿立即就會流淚,而大人,則是在放下心防的時候。”
爆爆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又說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們大人也總是這樣故意偏離話題嗎?我想是的。”
“如果我可以整天整天地和你待在一起,二十四個小時不會間斷,你想象一下,是什麼感覺?”
“唔……我想,有時候我可能會嫌你太慢了,跟不上我,別的,其實沒什麼問題。其實,剛到這兒的時候,我特別想讓你陪著我睡,那張大床實在是太舒服了,舒服得讓我害怕!你知道嗎,那種一沾枕頭腦子裏就隻有睡覺兩個字,讓人特別沒有安全感。”
“哈哈,也就是你遇到我這個好人,要是壞人說不定晚上偷偷就把你給下鍋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