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街之上,九尺青年背負雙手,長袖飄飄,好似禦風歸去。
束發長袍,矯矯不群,一雙星目深邃幽遠,引得周圍路過的妙齡少女目中異彩連連,恨不得沉迷進去,永遠不再醒來。
不得不說,雲攆上下來的嶢東來,無論是相貌還是風姿,都是一等一,少見的美男子。
花夕月卻是沒有這種感覺,皺了皺好看的眉頭,繼續向前走。
“夕月妹妹,你看這天清氣爽,日暖生煙的好日子,不如我們找個地方對飲幾杯?”
嶢東來知道對方的性子,也不做惱,走到身前,聲音清亮,一副溫文爾雅的模樣。
花夕月仍舊沉默不言,螓首低垂,身上散發出的疏離氣息愈來愈濃,令人不敢直視。
嶢東來看到圍觀眾人的指指點點,或有女兒家的惋惜,或是少年郎的嫉妒嘲笑,忍不住變了變臉色,隨即恢複正常。
他可是知道,眼前這個冰塊似的少女是花家的掌上明珠,隻要能夠與她結成道侶雙修,好處難以想象。說不定將來可以借助花家的財力物力,一舉在家族中取得長老之位,甚至連家主之位也不是不能想的。
有如此大利益在前,些許嘲弄又算的了什麼,自己心中的抱負,豈是那種愚夫蠢貨能理解的?
對付這種冰山美人兒,隻要纏得夠緊,早晚能抱得美人歸的。
想到這,嶢東來麵帶笑容,用手輕輕拽住花夕月的衣袖,用最華麗的辭藻來表達他最近的相思和想念。
花夕月掙了兩下沒有掙脫,俏臉生寒,強忍給對方一巴掌的衝動。她隻是性子清冷,並不是傻,兩個家族中的打算她也明白,徹底鬧翻了的話,對花家不是好事。
景幼南看不下去了,長袖一甩,卷住花夕月,把她拉到身後,用一種譏諷的語氣道,“堂堂十大玄門之一明道書院的弟子,居然當街死皮賴臉地糾纏一個弱女子,真是替你師門感到害臊。”
嶢東來法衣上中古諸子教化眾生,人人如龍的錦繡文章,正是明道書院這個以諸子百家為根基的玄門大宗的標識。
嶢東來上下打量了景幼南幾眼,怒聲斥責道,“你是誰?有什麼資格管我們的事情?給我滾到一邊去。”
他玄門大族出身,少時就拜入了玄門有數的宗門明道學院,向來是心高氣傲,隻是有所求才對花夕月寬容和善,對別的人,他可是沒有好脾氣,聲色俱厲。
景幼南仰天大了個哈哈,目光滿是不屑,“我就是看你不順眼,一堆牛糞就想往鮮花上撲,真是寒磣厚臉皮。”
“噗嗤,”
“笑死人了。”
“牛糞撲鮮花啊,”
“樂的我肚子疼。”
從來不缺幸災樂禍之人,正在遠處看熱鬧的幾人笑的合不攏嘴,嘰嘰咕咕,說個不停。
景幼南本來說話不會這麼尖酸刻薄,不過今天故意要把事情攬到自己身上,索性火力全開,把嶢東來這個翩翩美少年貶地體無完膚,簡直成了想吃天鵝的癩蛤蟆。
“你找死,”
嶢東來從小到大哪裏吃過這樣的挖苦,饒是他自詡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也忍不住怒火焚身,一聲長嘯,浩然真氣化為如椽大筆,筆尖豪光大盛,攜帶曆史洪流,滾滾向前。
“哎呀,被我說中了就想殺人滅口,真不知道你丹田中的浩然之氣是從哪裏偷來的,”
景幼南口中不停,用手一指,萬化真水從指尖生出,絲絲縷縷的水光垂下,結成瓔珞,四角上升起金盞玉燈,光明明,金燦燦。
這些日子來,沒有玉液靈池,無法晉升築基境界,景幼南把功夫都放在修煉有成的兩種道術上,萬化真水現在祭練地圓潤如意,有了更多的變化。
嶢東來後退一步,麵色凝重,沉聲道,“你到底是誰?來到夕月身邊有何目的?”
他到底不是紈絝子弟,目光老辣,對方能夠風輕雲淡地破了自己的浩然之氣,顯然修煉的也是一等一的玄門上乘法訣。這樣的人物,不該如此陌生啊。
景幼南頭頂的萬化真水化為一道天河,護住周身,開口道,“不管我是誰,你最好以後不要再糾纏夕月,不然的話,嘿嘿。”
嶢東來臉色鐵青,目中流露出逼人的殺意,仰天冷笑道,“既然你藏頭露尾,本少爺今天就把你斬在街頭,讓人知道招惹明道學院的下場。”
說完,嶢東來用手一抓,一柄四四方方的法劍出現在掌心,古色古香,上麵生有錦繡文章,闡述山河大地,日月星辰,帝王將相,士子庶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