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宮,極天殿。
一道赤光由遠而近,眨眼之間,到了庭前,當空一個折行,朝樹下落去。
火焰衝天,雲光兩旁散開,景幼南跌跌撞撞地走了出來,發髻散亂,麵色蒼白,雙目暗淡無神。
“好厲害的婆娘。”
景幼南低低咳嗽了幾聲,胸口處鑽心地疼,靈器九曜明皇鏡雖然抵擋了絕大部分雷術威能,但隻是剩下的少許也讓他受傷不輕,雙臂幾乎抬不起來。
在花樹下盤膝而坐,景幼南沉吟片刻,取出東華慈光星辰尺,裏麵有一團拳頭大小的金黃液體,晶瑩剔透,時刻散發出醉人的清香。
“可惜了,”
景幼南歎了聲氣,張口一吸,一揚脖子,把整個金黃液體吞了下去。
頓時,一股龐大的生機從丹田之中衝出,沿著經脈,貫通四肢百骸,滋養血肉。
半個時辰後,景幼南睜開雙眼,熠熠生輝,身上受雷擊的傷勢已經痊愈。
金黃的液體是法寶東華慈光星辰尺吞噬了妖物千幻鬼麵後,凝聚而成的精華,本來他是準備留下開辟氣海,晉升築基第一重的。
不過,計劃沒有變化快,真府中危險重重,稍不留意,就可能隕落,恢複身體是當務之急。沒辦法,隻能用來療傷了。
“這裏到底有多少秘密?”
手握玉尺,獨坐在樹下,景幼南不由得回想起進入真府的點點滴滴。
在永樂宮中碰到的賀家姐妹,她們話語中不經意間透露出的信息,可以知道,此地肯定不是一座皇子真府這麼簡單,很可能關係到一位強大存在數千年的布局。
隻是,得知的信息太少,無論怎麼看,都有一種霧裏看花的朦朧。
這個時候,就聽遠處傳來異獸嘶鳴,蹄聲如雷,一輛黃金戰車呼嘯而來,光芒大作,照耀四麵八方,氣象萬千。
到了近前才發現,拉車的異獸似牛非牛,似鹿非鹿,腹下生紋,正是近乎滅絕的鹿犀獸。
“哈,”
景幼南一看就樂了,揚手打出一道赤火劍光,攔住鹿犀獸的去路。
“什麼人?
”黃金馬車裏傳出驚怒之聲,隻見珠簾一挑,顯出一名麵色陰沉的英俊少年,頭戴姚天冠,身著五色錦衣,略顯狹長的雙目顧盼之間,鋒芒畢露。
少年正是宋永康,他目光掃到景幼南,先是一驚,隨即勃然大怒,厲聲道,“好啊,原來是你,自己上門找死。”
“咦,宋永康,交桃花運了啊,在這個鬼地方也有美人投懷。”
景幼南對於宋永康的憤怒視而不見,目光卻投在與他並排而坐的少女身上。
她二十上下,容顏甚美,肌膚細膩,。
看到景幼南放肆的眼神,荷葉裙少女毫不羞澀,反而大膽地上下打量,看上去很是好奇。
景幼南手持玉尺,大袖飄飄,宛如神仙中人,立在雲頭上,揚聲道,“你啊你,跟著宋永康這個短命鬼能有什麼前途?跟著我,才能心想事成啊。”
“咯咯,”荷葉裙少女笑的花枝亂顫,嬌聲道,“小哥,宋兄可是很厲害的哦,你這樣說他,小心他打你。”
“哈哈,打我?看我怎麼打的他滿地打滾。”
景幼南仰天大笑,天門上赤光衝天而起,當空化為一擎天巨手,五指伸開,掌心紋路顯現出日月沉浮的恐怖場景,衝著黃金戰車,狠狠地拍下。
“找死,”
宋永康擰眉而起,大手一抓,化生劍氣瞬間迸發,攜帶著戰場中上萬猛將士兵積累的殺氣,森森然的寒光,鋪天蓋地。
破掉迎麵而來的大手後,宋永康毫不停留,口中默念神咒,無窮無盡的殺伐之氣從四麵八方湧來,演化成一副足足十幾丈的血色畫卷。
畫卷當空垂下,符文流轉之間,顯現出刀兵四起,伏屍百萬,流血漂櫓的場景,絲絲縷縷的血氣彌漫開來,幾乎染紅了半邊天。
畫卷懸在腦後,宋永康如同從戰場中走出的殺神,踩著屍山血海,大步而來,任何擋在他身前之人,都會被毫不猶豫地殺掉。
“死,”
宋永康雙目化為兩個血色漩渦,用手指著景幼南,聲音深沉而又威嚴,如高居皇位的君王,言出法隨。
轟隆,
景幼南隻覺得頭頂一暗,青天瞬間崩塌,濃稠的血色湧了過來,戰場的廝殺聲,怒吼聲,哀嚎聲,震動天地。
一隊又一隊的戰魂騎兵呼嘯而來,高頭大馬,鐵盔鐵甲,手持銀槍,凜冽的蕭殺氣息,彙集在一起,鋪天蓋地,無法阻擋。景幼南微微皺了皺眉頭,用手一指,指尖處冒出一縷精純的赤火真氣,化為一盞八角宮燈,垂在頭頂之上,護住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