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山,芝蘭香舍。
青鬆帶雨,翠竹沾露,霞光飄渺,雲氣氤氳。
仙鸞仙鶴成群,白鹿白猿作對,懸崖下生瑤草琪花,幽徑旁長人參靈芝,祥雲中樓台隱現,鍾聲裏經書綿長。
景幼南頭梳雙抓髻,一身月白法衣,端坐在雲床上,風姿特秀,爽朗清舉,不緊不慢地品嚐山中花茶。
主人未至,景幼南喝著茶水,不由得想起兩天前見到的那次雲台鬥法。
當白衣少年施展出一氣五劍時,邱居就沒了回天之術,左右招架不了,前後照顧不得,到最後終於抵擋不住無孔不入的劍氣,敗下陣來。
記得當時,雲台下,千百修士望向雲台上傲然挺立的白衣少年的狂熱,這名如彗星般突如其來的少年踩著十大弟子之一的邱居上位,含金量十足。
一戰之前,白衣少年寂寞無聞,一戰之後,天下何人不識君?
“劍光分化,”
雖然過去了兩天,但一想到雲台上矯若遊龍的劍光,景幼南就感到一股寒意從後背升起。
他曾經修煉過《正源劍經》,對飛劍斬殺之術又一定的了解,又在龍山鼎湖秘境中與秦氏王朝的秦家交過手,他當時的分化出的三道劍光也是十分了得。
可是,他萬萬想不到,當劍丸分化出五道劍光後,竟然可以爆發出如此強大的戰鬥力,在那雲台上如海嘯般的劍氣下,連邱居這樣的十大弟子都抵擋不住,無能為力。
擁有劍丸的劍修,一旦讓他展開攻勢,憑借劍遁之快和分化劍光之多,就如同大河決堤,滔滔不絕。
“可惜,劍丸難得啊,”
景幼南非常眼熱,尤其是借助劍丸的劍遁之術,真是快如閃電一樣,絕大部分遁術遠遠比不上。
掌握劍遁之術,無論是將來用於追敵還是用來逃命,都是極好的。
“哎呀,不好意思,讓景師弟久候了。”
一聲清亮的聲音傳出,許久未見的徐天朗轉過山石,走了過來。
今天,他頭戴通天冠,身穿描金紫授仙衣,外披白羽鶴氅,腳下蹬踏雲履,大步走來,氣勢沉穩。
即使抱拳行禮,依然麵帶笑容,有一種從容不迫的大度。看得出,徐天朗在內門這麼多日子,接觸的人物多了,眼界高了,整個人如雕琢後的玉石,終於綻放出耀眼的光芒。
兩人又寒暄了幾句,落座之後,侍女奉上香茗,徐天朗抿了一口,潤了潤嗓子,才開口道,“景師弟,早知道你不是池中之物,這次門派大比,就要鯉魚化龍了啊。”
他真是有些感概,他到現在還記得第一次碰到景幼南的場景,那時候他隻是一個養氣境界修為,毫不起眼,這才多久,這名小師弟已經晉升築基,並在外門中的聲名扶搖直上,被很多人認為是這一屆中的強勢新人。
景幼南溫和一笑,道,“徐師兄客氣了,要說外門中的真龍,也應該是君無悔這樣的人物,師弟我啊,可是排不上。”
君無悔正是戰勝邱居的白衣少年,現在這個名字在宗內是炙手可熱,很多人都認為,今年的九大真傳弟子他必然會占據一個位置。
能在剛剛邁入築基境界,就一氣化五劍的修士,鬥法起來,實在是太難以戰勝。
“君無悔是厲害,但師弟你也不差嘛,能讓左傳明無功而返,就是師兄我也做不到。”
徐天朗心裏也認為景幼南是比不上君無悔的,畢竟,一氣化五劍的名頭在那裏擺著,任何一個築基修士麵對漫天劍光,恐怕都得手忙腳亂。
不過,心裏這麼想,他可不會傻得說出來,嘴上自然是另一種說辭。
景幼南明白對方的想法,也不會無聊到去說破,隻是嗬嗬笑道,“師兄現在在真人門下,修為道術是一日千裏啊,我們這些外門弟子可遠遠比不上。”
“什麼一日千裏,為兄愚鈍的很,不知道挨了恩師多少訓,丟人啊,”
徐天朗謙虛了幾句,然後話鋒一轉,道,“景師弟,明天門中大比第二輪就要開始了,不知道師弟準備地怎麼樣了?”
景幼南眉頭皺了皺,無可奈何地道,“時間太緊,隻是大體了解了一番。”
“今年的門派大比獎勵異常豐厚,競爭也是異常激烈啊,”徐天朗感歎了一句,然後從袖中取出一枚玉簡,放到桌上,道,“景師弟,這是為兄收集的關於第二輪的一些信息,師弟不妨拿過去看看,做到心中有數。”
景幼南沉吟了片刻,沒有說話,這無疑是徐天朗送出的一份人情,人情債啊,可是好欠不好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