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霜秋,寒水始波,木葉盡脫。
高台上,陳子昂的心情也如同這季節一樣,有一種說不出的蕭瑟。
剛才陳節齋和蕭伊芙兩人的來去從容,對他的打擊實在太大了。
他從來沒有想到過,有同境界的修士能在數百名白虎衛和八名供奉的包圍下,逃脫的如此輕鬆,如此寫意,簡直如同春日郊遊。
第一次,陳子昂對大乾皇室的信心出現動搖,仙道的力量或許小玄界之人從來都是見到冰山一角。
王副統領穩穩當當地坐在虎皮大椅上,目光掃過在場的八名垂頭喪氣的供奉,森然陰鷙。
他雖然不是仙道之人,但也看得出,在剛才的交手中,金霞宮出來的一男一女把八人玩弄於鼓掌,好似耍猴一般。
要不是顧忌八人的身份,還有接下來還要借助八人的力量,他都想把他們痛罵一頓,見過丟人的,但真沒見過這麼丟人的。
極力壓下心裏的怒火,王副統領心裏更多的擔心和不安。
剛才那一對男女的來去自如不僅打擊了八名供奉們的信心,也讓白虎衛軍心不穩,如果再這麼折騰一兩次,恐怕這仗不用再打,白虎衛就得自己崩潰。
金霞宮。
景幼南高冠仙衣,端坐在雲榻上,天門上雲氣清亮如水,結成瓔珞珠簾,異香撲鼻,叮當有聲。
他用手撫摸掌中的玉如意,眸子深處氤氳青色,望了眼外麵略顯散亂的軍氣,笑道,“陳道友和蕭道友果然厲害,白虎衛已經軍心不穩,正是痛打落水狗的好時候。”
頓了頓,景幼南看向殿中閉目養神的李徵,開口道,“李師兄,接下來就由你走一趟吧。”
李徵睜開眼,沒有說話,隻是點點頭,然後大袖一展,從容起身,向殿門口走去。
下玉階,過虹橋,穿石門,李徵很快就來到護宗大陣的最邊緣,凝目向外麵看去。
他表麵上看上去不動聲色,實際上卻對接下來的行動很是在意。
無他,隻是陳節齋和蕭伊芙剛才戲耍八人的舉動實在驚豔,有珠玉在前,他要是表現差勁,可不好看。
要知道,他可是老資格的太一宗真傳弟子,又是在場眾人中修為最高的,如果讓兩個算得上後輩的家夥比下去,真的沒臉見人。
玄門修士雖然沒有像魔宗弟子那樣競爭的赤果果,動不動就鬥法分個勝負,但暗地裏的競爭從來不會上少,麵子很重要。
可以說,魔宗弟子大多是競爭在明處,而玄門弟子之間的競爭則表現的不起眼,但於無聲處聽驚雷。
靜靜想了想,李徵一振衣袂,就出了大陣,輕飄飄往天中落去。
“又有人出來。”
王副統領心裏一緊,來不及多想,大手伸出,搖動軍旗。
下一刻,
森森然的軍氣筆直衝霄,如劍似戟,層層疊疊,排山倒海。
陡然軍氣臨身,李徵就覺得身子一重,宛若山嶽壓頂,讓人喘不上氣來。
“哼,”
李徵冷哼一聲,雙臂一晃,體內三海中的九陽真氣轟的一下子從鹵門中衝出,浩浩蕩蕩,赤霞百裏。
軍氣和真氣在半空中直接碰撞,發出宛若實質般的劈裏啪啦聲音,沉悶似雷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