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
崖削岩峭,澗深林高。
落英纏碧樹,清泉穿修竹,隱約龍虎嘯,鶴唳有鶯鳴。
琪花瑤草常芳菲,日月潛行照雲屏。
玄燁道人正了正頭上的星冠,自門戶中踱步而出,迎麵就是瀑布倒掛,飛泉碎玉,下麵半畝大小的寒潭,澄澈如碧,祥雲嫋嫋。
濃妝豔抹的宋詩藍半躺在地上,層層疊疊的寶光垂下,蓋住身子,懶洋洋地打個哈欠,十足慵懶。
大胖子金寶元則是拿出一個折疊的座椅,舒舒服服地半躺著,手裏還握著一個魚竿。
仔細看去,魚鉤居然是直的,連魚餌也沒有。
真真正正是直鉤釣魚,願者上鉤。
至於江別鶴則走來走去,妖氣滾滾,異象頻現。
“咦,景幼南沒有在?”
玄燁道人目光一掃,沒有看到景幼南的身影,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暗自道,“這個景幼南看來是運氣不佳,走了岔路。”
“可惜了,”
玄燁道人說了一句,神色不變,他活了這麼久,見過太多的天才隕落,沒有什麼好動容的。
宋詩藍慵懶地躺在寒潭邊,袖口上細細密密的梅花篆文流轉,幽幽的香氣彌漫。
“真是舒服啊,”
宋詩藍滿臉陶醉,小腳丫拍著潭水,驚走遊魚。
“那個小子到現在沒來,很可能走了岔路。”
尖銳的聲音在宋詩藍的腦海中響起,好似有三分惋惜。
“就是那個在殿中盯著本姑娘看的傻小子?”
宋詩藍眯著眼睛,懶洋洋的。
“傻小子?”
腦海中的聲音用說不出的譏諷語氣道,“他的資質勝你百倍,心性也是一等一,要不是有我在,你這樣的貨色,十個綁起來都不如他一個。”
“嘻嘻,”
宋詩藍根本不在意,嬌笑,道,“不過你要看清楚,現在是我站在這裏,他還不知道在哪裏。”
“你,”
尖銳的聲音被宋詩藍堵得說不出話來,半天才憋出一句道,“你不可能一輩子這麼順利,要有上進心。”
宋詩藍才不會有上進心,她最喜歡天上掉餡餅,回答道,“我就是要一輩子這麼順利!”
另一邊。
宋卿眉高髻堆青,目含秋水,朱唇皓齒,眉眼如畫。
她身披對襟青花荷葉裙,層層的寶光束著彩帶,如花解語,似玉生香。
看到景幼南的身影一直沒出現,宋卿眉歎了一口氣,神色複雜。
一方麵,她感到慶幸。
畢竟,她是深深知道景幼南的厲害,沒了這樣一個強大的對手,實在是件高興事。
另一方麵,她又有淡淡的憂傷。
兩人可是有過很多次合作,也曾經一起攜手對敵,相處愉快,看到這樣鮮活的生命隕落,修道路上的殘酷,實在是令人驚懼。
“逝者已矣,”
宋卿眉閉上眼睛,再睜開,斬斷心中的別樣念頭,粉拳攥緊,暗自道,“我才是剛剛開始,隻要這次任務成功完成,別說是元嬰真人,就是三重大修士也不是不可能。”
倒是注意到景幼南沒有出現的李隆基顯得很高興,麵上帶笑,如沐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