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後。
新月正懸崖頂,掩暈流輝,飛霞生彩。
景幼南端坐在舟頭,寬袖大衣,身後是兩名道童手捧香爐、拂塵,在渢渢水聲中前行。
抬頭看去,峽石如劈,上接雲影,下連江流,兩岸鶴唳猿啼,聲不絕耳。
再仔細看,山中木石交映,橫架為室,層疊成樓,雲蒸霞蔚之間,鬱鬱蔥蔥。
不知何時,一個個彩棚高紮,紅毯鋪地,絲絲縷縷的祥光瑞氣自天穹上垂下,化為異花,玉鍾,金燈,熠熠生輝,亮如白晝。
時而有飛舟雲車自遠方來,停泊在此間,熙熙攘攘,倒是熱鬧非凡。
“陳師姐的結嬰法會,來的人真不少。”
景幼南眯起眼,打量來往的修士,發現不僅是宗內的弟子來捧場,就是其他玄門同道的人數也不少。
不得不說,別看陳翩翩修道時間不長,但積攢下的人脈很是可觀。
“真是不錯。”
景幼南點點頭,要在玄門中發展,不光是得提升境界修為,人脈也很重要。
就在這個時候,雲光自然散開,天花亂墜,仙音嫋嫋。
有女子乘寶車而來,著錦帔,青羽裙,雲發鬃鬢,頂中作髻,餘發垂下至腰,左手持虎書,右掌握玉矽。
身後兩個青衣侍女帶紫囊,容顏秀美,鮮徹如玉。
“咦,”
景幼南眸光一動,麵上露出驚訝之色,暗自道,“她怎麼來了?”
或許是感應到景幼南的目光,少女轉過頭來,青裾翠裙,腰佩玉珠,天資絕美,形貌天成。
發現是個陌生的少年,青裙女子細細的煙眉皺了皺,神情冷漠。
景幼南卻是衝她笑了笑,沒有說話,小舟順江而下,風行電掣。
“真是奇怪。”
何璿低聲嘀咕一聲,隻覺得剛才離開的少年眉眼間居然給她一種說不出的熟悉感,這種感覺很怪異。
轟隆,
還還沒等何璿離開,一架雲筏出現在場中,通體金黃,大放光明。
雲筏上穩穩端坐一個青年人,頭戴高冠,身披錦繡法衣,上鏽道德文章,朗朗的讀書聲傳出,有一種綿綿的力量激蕩。
青年人看到何璿,目光一亮,起身笑道,“想不到璿璿也來參加法會,真是有緣。”
何璿白他一眼,沒好氣地道,“嶢公琰,我跟你沒這麼熟,你還是直接喊我名字的好。”
“哈哈,”
嶢公琰大笑,沒有半點不好意思,繼續道,“璿璿,既然碰到了,咱們就一塊吧。”
何璿拿這個厚臉皮的家夥沒有辦法,搖搖頭,自顧自向前走。
嶢公琰跟在後麵,大獻殷勤。
其他跟來的嶢家子弟都很無語,不過,他們都知道自己堂兄對眼前的何璿的迷戀,不敢多說,隻能夠來個充耳不聞。
另一邊,景幼南棄舟登岸,就見到處是桃紅柳綠,赤霞如煙,白蓮香蘭盛開於山石之間,仙鶴起舞,靈鹿奔走,人間仙境一樣。
金童玉女正在裝飾祥木靈草,或是掛上金燈,或是繞上鈴鐺,仔細檢查,保證沒有遺漏。
還有專門的迎客執事,迎接趕來的各路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