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水自崖前而過,水上橫樹交陰,雲垂煙接。
偶爾有幾隻仙鶴駐足其上,鶴唳清亮。
崔膺大袖一展,發出一聲長嘯,天門上的雲光大開,狼毫大筆飛出,當空勾勒,筆走龍蛇,白光吞吐之間,撕裂大氣。
“定,”
景幼南口吐真言,玄器千靈重元玲瓏塔懸在身前,撥開巨筆,揚手打出一串的雷珠,轟隆炸開,雷暴彌漫。
“收,”
崔膺身為明道書院內院弟子,自然是不會被雷霆擊倒,他自袖中取出一個青玉葫蘆,拔開塞子,一下子把周圍的雷霆統統吸入其中。
“好法寶,”
景幼南大笑,用手一指,大五行化生葫蘆對準崔膺,細細密密的劍光呼嘯飛出,交織成劍網,封鎖空間。
“是劍氣,”
崔膺微微一驚,沒想到對方還兼修劍法,連忙駕馭狼毫大筆在身前寫了一個鎮字。
鎮,鎮壓的意思。
這個鎮字,在細細的筆鋒下暈出光彩,橫豎折筆之處,圓中寓方,其勢風骨嶙峋而又楚楚風致,圓融渾勁,古茂雄秀。
鎮字一出,登時場中的氣機仿佛發生了微妙的變化,風停雨住,雲消雷散,連同千百的劍光也失去光華。
“是明道書院的真傳道訣《金元石鼓歌》,字字千鈞,不可測度。”
景幼南一眼就看出崔膺所用的玄功正是大名鼎鼎的石鼓歌,據說是聖賢所書,蘊含天地之玄妙,所成之日,天降血雨,鬼神來襲,很是富有傳奇。
“我倒要看看你能夠寫出多少字來,”
景幼南運轉玄功,雙目一凝,雷光迸發,層層疊疊的雷磁之力再次降臨,充塞空間。
做完這些,他再次祭出大五行化生葫蘆,葫蘆口朝下,劍光如雨,傾瀉下來。
崔膺見對方攻勢如潮,不敢怠慢,自懷中取出一個四四方方的硯台,狀若麒麟,青光氤氳,裏麵的墨汁隻有淺淺一層,晶瑩剔透,散發出一種說不出的芳香。
咬牙用狼毫筆沾了一點墨汁,崔膺大筆一甩,五氣凝結,璀璨奪目,一個定字自筆尖飛出,滴溜溜一轉,定住四麵八方的氣機。
“原來是天青石眼,”
景幼南看了眼硯台,輕笑一聲,道,“今天就讓你把裏麵的墨用盡。”
“雷來,”
景幼南縱聲長嘯,天罡穴中的大梵雷池徐徐轉動,花紋層層亮起,澎湃的丹力轉化為滾滾天雷,橫掃全場。
他頭頂玲瓏寶塔,左手握大五行化生葫蘆,右手施展雷訣,攻擊源源不斷,沒有半點的停歇。
也就是他丹成一品,丹煞之力雄渾無比,加上自身的肉身強橫,經脈寬廣,換個別的人,這樣的攻勢恐怕沒有把對方打倒,自己就會被抽幹丹力,成了幹屍。
“不好,”
麵對狂飆突進一般的攻擊,崔膺第一次麵上變了顏色,有一種大難臨頭的感覺。
寶樹下。
鶴嘴銅爐中冒出縷縷的煙氣,凝而不散,狀若龍鱗。
嶢寬放下手中的玉如意,開口道,“楊師妹,聽說你最近要去帝都一趟?”
“是的,”
緋衣少女點點頭,聲音如珠玉般動聽,道,“奉師命要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