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霜氣橫空,赤光千裏。
遠遠看去,丹霞氤氳,白氣煙光,星大如鬥,垂落青紫。
如月赤足如蓮花,站在滔滔黑水上,貼身黑裙上精致而又繁瑣的花紋暈開幽幽的光華,她看著上空的七彩華蓋,俏臉上露出少許笑容。
“強弩之末了。”
如月喃喃一句,如春筍般的纖纖玉手抬起,她的身後,密密麻麻的妖鬼撲上來,前赴後繼,悍不畏死。
遠遠看去,慘白的焰火浮在黑水之上,複仇的意念化為黑紅蛟龍,仰天咆哮,森森然的殺意宛若實質一般,凝結虛空。
犧牲和複仇的力量,浩浩蕩蕩,橫掃四方,撞擊地護島大陣搖搖欲墜,溢彩流光。
洞府中。
祥光瑞氣,七寶蓮開。
彎彎曲曲的珊瑚樹,層層疊疊的瑞蓮花,稀稀疏疏的寶靈芝,冷爐飄香,玄音清越。
易明道人悶哼一聲,背後明光中,日月天敕寶鏡滴溜溜一轉,斂去光華,沉了下去,仿佛一下子消耗了全部力量。
好一會,易明道人按了按眉心,上麵交織的日月符文隱去,僅剩的日月道兵也化為日月珠子,飛回到他掌中的水火一氣仙葫蘆裏。
景幼南背後的九重光暈也停止轉動,他望著倒灌進平月島的黑水,正在腐蝕和吞噬周圍一切,重重地吐出一口濁氣,道,“沒有辦法了。”
“嗯。”
易明道人身上明光閃爍不定,道,“法力不足了。”
“是啊。”
景幼南收回目光,道,“黑水泛濫,隧井噴發,就是我們不固守洞府,也衝不出去。”
話語落下,就是一陣令人心悸的死寂。
景幼南按著手中的玉如意,這是他第一次遇到完全無法掌握的絕境,死亡的陰影籠罩下,整個人好似置身於冰封萬年的冰窟,從頭冷到腳。
“真是讓人難以相信。”
景幼南發現,在這樣的局麵下,他居然是心若止水,任何負麵情緒都被壓在下麵,從容而鎮定。
生或死,隻是一個輪回,前世今生,皆為夢幻泡影。
這一刻,仿佛時空凝固,隻有思維無限擴散,混沌的虛空,浩瀚的星河,山川大地,萬物生長,一幅幅的畫麵閃現,似夢似幻,不可測度。
“咿呀,”
“咿呀呀,”
正在這個時候,兩隻白白胖胖的大娃娃從外麵跑進來,頭上的羊角小辮亂晃,咿咿呀呀地叫喚。
“嗯?”
景幼南從這種玄妙的意境中醒過來,抬手把撲到自己腳邊的胖娃娃拎起來,抱在懷裏,捏了捏小東西肉呼呼的小臉,笑道,“是不是餓了?現在可沒多少丹藥給你吃了。”
固守玉樞天雷府的這幾天,他和易明道人兩人都是源源不斷地消耗丹藥來補充元氣,可沒空來管兩隻胖娃娃。
“咿呀,”
胖娃娃奶聲奶氣地叫了聲,白嫩嫩的小手用力揮舞,頭上的羊角小辮亂甩。
“咿呀呀,”
靈芝娃娃也搖搖晃晃到易明道人身邊,抓住他法衣的下擺,哇哇地叫個不停。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