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一旁看著李麗真把幾個十多歲的少年教訓得服服帖帖的,一個個苦著臉,無可奈何地向老婆婆道了歉。然後,她扶著老人,叫那些少年把散落在地上的東西一一揀了起來放進籃子,這才揮手讓他們離開。
由始至終,李麗真都表現得很嚴肅,一掃我記憶中嬌弱女子的形象。從此刻李麗真表現的氣質看,和野蠻女友非常吻合。我沒想到她的身手居然不差,也不知道她是從影後從武指那裏學到的,還是自小家傳的。
看見我若有所思地看著她,李麗真俏臉一紅,輕輕說了聲抱歉,這才請我到她二樓的家去坐坐。
她家裏的情況果然不是很好,作為一般香港市民家裏都應該有的冰箱、彩電這些常備家電一樣都沒有看到。按照李麗真出道來的收入,還有她現在在東方之珠的地位,家境不應該如此才對。
李麗真請我在一張木椅上坐下,然後給我泡了杯茶,這才端了根凳子,坐到了我的麵前。
“這些年你拍攝了這麼多部電影,怎麼家裏的情況還是如此糟糕?”我把我的疑問說了出來。
李麗真歎了口氣,美眸中透露出一絲痛苦。
過了一會兒,她手托著下巴,幽幽地道,“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有些事情,在外人看來很難理解,可事實上,確實又真實地發生在我們身邊。”
看到她苦澀的神情,我心裏一痛,低聲道,“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家裏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你能告訴我嗎?畢竟我們之間……”
李麗真瞟了我一眼,臉上突然泛起一絲潮紅,“別,別,請忘記那件事好嗎?我們之間沒發生什麼事情。你年紀這麼小,我……”
我愣了一下,這才想起,雖然我自己認為自己是成年人了,可是在別人眼裏,我還是個十三歲的孩子,不由感到一絲沮喪。
可是,想起那天陰差陽錯發生的事情,一種責任感又重新在心裏浮現。我正色道:“好吧,你可以不當我做朋友,就當我是你的老板吧。現在你的家庭狀況,已經嚴重地影響到了你的工作,甚至還影響到你的判斷力,貿然地簽下一份非常不理智的合約。你能對此做出什麼說明嗎?”
李麗真驚訝於我的態度的改變,愣了一下,她才強展笑容道:“其實說起來很簡單。我的母親因為操勞過度,得了肺癆,被送進醫院緊急治療,首期的醫藥費就用去了二十萬港幣。我的父親是個電影的武師,在許多電影裏出任過替身的角色。不過,他這個人好賭,自從我加入娛樂圈後,他為了繃麵子,對於他那幫狐朋狗友的召喚,一律來者不拒,家裏因此負債累累。到最近,我們家更是被高利貸追堵,所以我才……”說到這裏,她痛苦地低下了頭。
我搖了搖頭,難怪李麗真會被人騙了,家裏情況如此窘迫,她自然想多賺一點,貼補家用。不過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姑且不說李麗真母親的病,僅僅隻是她父親的賭癮,就好比一個定時炸彈,隨時會將她推向萬劫不複的深淵。
“這樣吧,既然你父親喜歡賭,那我安排他去澳門何賭王那裏上班。我想天天接觸賭博,見慣了賭場上的爾虞我詐,他就不會再有賭癮了。還有你的母親的病,盡快早個好一點的醫院,爭取早日康複。”看見李麗真想說什麼,我向她搖了搖手,“放心吧,這些錢我會算到你拍片的酬勞上,以後你慢慢還給我就行了。”
說到這裏,我拿出劇本,交到李麗真手裏,“來,你先看看這部電影劇本。如果你覺得能夠勝任女主角的角色,這部影片我就請你來主演。”
李麗真果然被我轉移了注意力,有些驚訝地翻開劇本,認真地看了起來。
過了一個多小時,李麗真的神色越來越激動,當掩上劇本的那一刻,她的眼睛裏噙著淚水,緊張地問我道:“這段愛情故事實在是太美了。我真的可以演這部電影嗎?”
我點了點頭,“當然。不過,我知道要表現出女主角溫柔的一麵,這對你一點兒難度也沒有,可是我卻不知道你能不能把握住女主角那野蠻的一麵?這部影片我預測成功的可能很大,現在關鍵就要看角色把握的問題了。”
李麗真一臉堅決地道:“這個角色我演定了。”說到這裏,她用祈求的眼神看著我,“請給我這個機會好嗎?我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感人的劇本,如果錯過它,我會後悔一輩子的。”
我笑了笑,“這個劇本原本就是我專門為你量身定做的。隻要你確認能夠演好,女主角就是你的。”
聽我說得幹脆,李麗真反而猶豫起來,“我……我不知道是否會讓你失望。”
我想了想,指著其中一段劇情道:“那我們表演一下女主角到警署保釋男主角的這段戲,看看你能否演繹好。你先熟悉一下台詞。”
李麗真默默地看了一會兒,閉上眼睛回想了一下,然後對我道:“好了,我記住了。”說完,就一臉堅決地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