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 / 3)

蘇琅兒是誰?那可是皇帝嫡長女,北晉皇室的臉麵,行事作風又比其母陳皇後還要果決淩厲幾分,宮人無一不是服服帖帖。

屋內,蘇琅兒著一身銀紋繡百蝶度花裙,上身一件回字紋對襟薄開衫,正端坐在寬大的檀木椅中,纖細的脊背挺得筆直,頗為大氣典雅。

她手中正捏著一卷書,是再尋常不過的《女論語》,凡是門檻高一些的世家女兒,基本都要學個透徹。

這書她倒也算不上十分喜愛,隻是用來為難一下跟前的蘇婉夕罷了。

這位三妹妹最是滑頭懶惰,對她,都不必什麼手段。

蘇婉夕並攏手腳坐在下方,瞧起來低眉順眼的,竟是十分拘謹。

別看她在蘇蕉兒麵前得意,麵對蘇琅兒,終究是有些發怵的。

蘇琅兒沉聲道:“《女論語》學禮篇,你背給我聽聽。”

教書的女夫子是趙太後挑的,是趙家人,平日自然不會為難蘇婉夕,可蘇琅兒卻不好糊弄。

蘇婉夕腦子裏隻有零星的句子,真要背,自然背不出來,硬著頭皮道:“你又不是夫子,我為什麼背給你聽?”

蘇琅兒麵容冷冷:“如此與長姐說話,看來確實沒學會什麼是禮字。”

蘇婉夕氣勢瞬間弱了一截,還是不平道:“你是長姐,是嫡公主,便可以這樣為難姐妹?”

“嗬,為難?我是長姐,學業又比你好,夫子繁忙,我替她考察,有什麼問題嗎?”

蘇婉夕就知道這一趟過來沒什麼好事,索性心一橫:“我不會背,大不了你告訴夫子呀,讓她來處置我就是!”

蘇琅兒自然知道女夫子是趙家的人,她冷笑一聲:“何必驚擾夫子,都說勤能補拙,既然學不會,你就在我這兒,將《女論語》抄兩遍再回去吧。”

這是要她抄書!

蘇婉夕瞬間明白過來,人家這是給那個傻子出氣呢!

她氣得唰一下站起來,憤憤道:“皇祖母命蘇蕉兒抄佛經,為社稷祈福,那是她的榮幸!你衝我撒氣是什麼意思?”

蘇琅兒溫溫柔柔道:“三妹哪裏看到我生氣了,讓你抄書,本意也是為了你好。”

“來人,為三公主伺候筆墨。”

手腳麻利的宮人立刻上前來,將蘇婉夕帶來的幾個宮人全部封住嘴巴,拉到一邊看管。

屋子中央搬來桌椅,連一疊白紙都準備好了。

蘇婉夕被硬生生摁在桌前,氣得要哭出來,聲音發抖:“你、你這般放肆行事,我要告訴皇祖母!”

“盡管去吧。”蘇琅兒聲音淡淡,眼底卻掠過一抹淩厲之色,“我不是父皇,也不是母後,我尊敬她是長輩,但絕不怕她。”

祿安帝體諒趙太後是生母,陳皇後有皇後的束縛和責任,可她不一樣,她隻是個還未出嫁的公主。

毛筆被強硬地塞進手中,嬤嬤這才放開蘇婉夕,低頭退到一邊。

她怎麼忘了,整個皇宮裏,蘇琅兒才是最明目張膽、肆無忌憚地偏袒蘇蕉兒的那個人。

當初,蘇蕉兒出宮受驚,那個闖禍的貴女即便出身二品世家,隻要蘇琅兒這位大公主在宴上給她一個冷眼,試問全京上下,還有誰敢同她親近。

不過幾年,已經查無此人。

蘇婉夕握著筆,卻忍不住輕顫,終究是顫顫巍巍地落下一筆,悶頭抄了起來。

室內一片寂靜,隻有筆劃過紙張的摩挲聲,偶爾傳來蘇婉夕幾聲抽噎。

蘇琅兒隨手丟開書卷,剛起身,便有宮人來報,說是蘇蕉兒往沁祥殿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