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女居東宮。
琉璃瓦的重簷屋頂,朱漆大門,裹在重重森嚴的守衛之下,在半蒙半昧的月色籠罩中,顯得莊重而靜謐。
時醴根據係統的指引,輕鬆地避開巡防的守衛,翩然落在殿內一株高大的常青樹上。
眼前是通明的燈火,上好的白玉鋪設的地麵在月光下閃耀著溫潤的光芒,嫋嫋泛白的水汽蒸騰而起,正是一方占地廣闊的湯池。
“嘩啦——”
朦朧的視線中,一抹穿著明黃色褻衣的身影驟然破水而出,絲質的布料緊貼著細膩的肌膚,勾勒出精瘦纖細的身材。
精致白皙的五官被蒸騰出一絲暈紅,白瓷般細膩的肌膚上凝結著點點水珠,順著濕漉漉的長睫滑落到挺翹的鼻梁,弧度完美的下巴,滑到纖細秀頎的天鵝頸……
怎麼說呢,時醴覺得這一趟來的可真巧。
“誰?”一聲厲喝。
那雙泛著朦朧霧氣的淺色眸子驟然眯起,探尋的看向時醴隱匿的位置,幾乎是同時,指尖夾著的暗器以肉眼不可窺見的速度迅疾地射了過去。
感覺還真是相當敏銳呐!
時醴驀然從樹上跳下,修長的指腹間正夾著一排銀針,針尖上閃爍著詭異的墨綠色,顯然是淬了毒。
而這時,司長煜已經赤腳站到白玉階上,身上披著的外袍將自己裹的嚴嚴實實,完全掩住了方才旖旎的春色。
時醴有些遺憾的輕嘖了聲,隨意的把手中的銀針甩到了一旁粗壯的樹幹上。
“篤篤篤——”
整根沒入,入木三分。
目睹了這一幕的司長煜瞳孔微縮,背在身後的手虛握了一下,到底還是沒有再出手。
實力懸殊,他不會做徒勞的事。
“閣下深夜來訪,所為何事?”
刻意壓低的嗓音介於純澈與成熟之間,雌雄莫辨,透著些獨特的韻味。
時醴沒急著開口,而是將身形稍顯瘦弱的少年上下細細打量一番。
那雙淺色眸子一如往昔,隻是沒了狂熱的愛慕與貪戀,隻剩下警惕與戒備。
少年唇色略白,包裹在衣袍下單薄的身軀在涼風中微不可察的抖了抖。
時醴蹙眉,略有些不爽。
不僅僅因為小孩兒這陌生的態度,還因為她看不得小孩兒這幅嬌弱的模樣。
要是吹病了該怎麼辦?
“把你自己烘幹,再說話。”
清冷的聲音中尚存幾分未褪去的稚嫩。
眼前這人是個年歲不大的女子?
司長煜眸光微微閃動。
雖然尚不清楚這人的目的,卻也不想折騰自己的身體,於是乖乖用內力把身上濕漉漉的布料給烘幹了。
暖洋洋的熱量遍布身周,司長煜這才放下手,朝時醴頷首:“現在可以說了吧?”
時醴這下滿意了,斜靠著身旁的樹幹,慢悠悠的道:“聽說前兩日,太女殿下做了樁英雄救美的好事?”
“並無此事。”
司長煜隱在袖袍下的手緊了緊,麵不改色的否認,“不知閣下是從何處聽來的閑言碎語?大皇姐帶著鎮國公嫡子遊湖那日,孤並未出宮,也是後來才知曉時小公子落水一事……”
“不管閣下是從何處聽來的,這種話還是不要亂說為好,免得壞了時小公子的名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