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胡說什麼?”楚奕語氣不善。

“方才喝的那碗藥,和我剛醒來喝的那一碗不一樣。”

洛極妍脫了鞋,坐靠在床上,慢條斯理道:“兩碗藥湯,區別隻在其中一味藥材上。第一碗藥湯裏,有一味薺蔴草。而第二碗藥湯裏,其他沒變,隻是薺蔴草換成了刹蘿紅。

“薺蔴草和刹蘿紅都有助於我的康複,隻不過差別在於——用刹蘿紅的大夫,道行更深。”

楚奕直直地與她相視。

“這麼說你也道行很深嘛,竟然能憑借一味藥的區別,斷定別人的道行深淺。”他的語氣間已經聽不出什麼情緒。

洛極妍笑了笑:“不敢當,我隻是恰好知道,刹蘿紅是一種鮮為人知的野藥材,現存的醫術上幾乎都沒有關於它的記載。所以,能知道刹蘿紅藥用價值的大夫……起碼該是很淵博的。”

“那到底也不過是知道一樣藥材罷了。”楚奕有些諷意,“你都能知道,我娘為什麼不能知道?莫非知道藥材的人都能行醫?”

“當然不是。”洛極妍給自己蓋好被子,再次一笑,“我也是看到母親桌上一卷的銀針,才確定她會醫的。”

楚奕看她像看傻子:“你沒看我娘在做女紅?女紅不用針?”

“女紅用針沒錯。”洛極妍抬手拆下兩根發簪,放在枕旁,“縫針穿梭於布匹之中,即便粘附屑物,也該是布料絲屑才對。”

青絲如瀑傾瀉而下,襯得小臉愈發地白,女子的氣息也隨之慵懶了些許,半臥半坐,姿態惑人。

更別提她還展顏露笑。

“可是,母親桌上的那收羅銀針的皮卷上,粘附的,是人的皮屑呢。再說銀針,母親昨晚應該對我施過針了,所以還殘留了一些鐵鏽味兒……當然不是針鏽了,而是血幹的味道。”

她回視楚奕,話音微頓。

“你在沐頤園說昨晚有大夫來給我看,所以我喝的第一碗藥的藥方,應該就是那位大夫開的。

“至於母親為什麼第二碗藥裏才換用刹蘿紅,應該是她派出去采摘刹蘿紅的人,剛剛才回來吧?摘刹蘿紅的人,就是我們路過的那個屋頂上的人吧?”

她作思索狀緩緩道來,說著說著又似有所悟:

“母親會醫術,可昨晚卻另請了大夫來給我診治……怪不得你剛剛眼神不對呢,原來,母親會醫術是個秘密啊。”

屋裏陷入沉默。

空氣凝固靜止。

“看來你也不怎麼聰明啊。”楚奕神色冷峻,朗朗少年音夾著絲絲寒意。

“你要真想和離,就不該在我麵前說出來吧?你想玩什麼?欲擒故縱?”

洛極妍:“……。”

欲擒故縱?

是誰給了他自戀的勇氣?長得帥嗎??

“自戀是病,我建議你讓母親給治治。”她甩了個大大的白眼,“你說反了!我說這些隻是想提個醒,別把我留身邊,否則我會把你的底子揭光!”

不露兩把刷子,還真當她季妍生前吃白飯的了!

她蓋好被子躺下,正要閉目,身上乍然一重——

竟是楚奕欺身壓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