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響起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葉飛揚迷迷糊糊地醒來,沒多久,懷裏被塞了一個軟軟的熱乎乎的小奶娃兒,床邊站著一個人,那人看到葉飛揚睜開眼,彎下腰湊到葉飛揚耳邊低聲說:“我走了,你好好照顧吉祥,地裏的活兒等我回來再幹。”葉飛揚低頭看了看懷中熟睡的娃兒,額頭上的大包經過一晚上已經消了腫,卻還是青紫了一大塊,在白嫩嫩的小臉兒上顯得觸目驚心,他心裏一陣自責和心疼,輕聲應了:“嗯,我知道,祈叔,你也小心點。”那人幫葉飛揚和小娃兒攏了攏被子,這才轉身輕手輕腳地離開了房間。葉飛揚側著頭,想要聽聽那人走了沒有,卻隻聽到一陣陣清脆的鳥鳴聲,葉飛揚聽了一會兒便放棄了。他看看窗外,不出意料地看到一片灰蒙蒙,祁叔是個獵戶,每天一大早都會去山上看看陷阱裏有沒有捕到什麼小獸,如果有的話,那這一天他都不會再打獵,如果沒有,那他會四處看看,捕點兒小動物回來。葉飛揚也是來到這裏之後,才知道古代的獵人原來都是很有職業道德的,他們隻求溫飽,並不會大肆殺生,不像現代人那麼貪婪,隻想趕盡殺絕。多年養成的生物鍾讓葉飛揚一旦醒來就再也睡不著了,想要起身,可是看到懷裏不時咂巴下小嘴兒睡得香甜的小奶娃兒又忍不住躺了回去,伸出手指輕輕碰了碰額上青紫的地方,瞧見小奶娃兒皺起了眉,嚇得立刻挪開,轉而輕碰那小巧的鼻子,粉嫩嫩的小嘴兒,睡夢中的奶娃兒幾乎下意識地張嘴,含住了葉飛揚的手指,小嫩舌頭一下一下的舔著指尖,吮的可起勁兒了,連一直放在兩側的兩隻小爪子也跟著湊過來抓住了葉飛揚的手不讓他離開,葉飛揚忍不住彎了眉眼。小奶娃兒跟他一樣,也是祁叔從山裏撿來的,不過比他先來了幾天,連牙都還沒長呢,可憐剛出生沒多久就被狠心的父母給丟在了山林中,祁叔給他取了個小名兒叫吉祥,希望能把他養活。葉飛揚就這麼側躺著,耐心地等著吉祥自己醒過來,他並沒有等太久,抱著他的手指吮了半天卻什麼都沒有吮出來的吉祥眉頭越皺越緊,終於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葉飛揚一瞧,連忙抽出手指,坐起身,連被子一起將吉祥抱起來晃了晃:“乖,不哭哦,我們去瞧瞧你祁爺爺走沒走,等會兒就給你喝牛奶。”吉祥仿佛聽懂了葉飛揚的話,停止了啼哭,眨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著他,嘴裏咿呀咿呀地叫著,仿佛在說餓了。葉飛揚笑著低下頭,用鼻尖親昵地蹭了蹭吉祥的小鼻子,然後抱著他起身去外麵看了看,確定祁叔已經走遠了,這才又回到屋裏,把吉祥放到床上,然後從被子裏撈出他隻穿了裏衣的小身子。集中精神想了一下,再下一秒,一大一小憑空消失在了房間裏。葉飛揚抱著吉祥出現在了另一個地方,這是在他的隨身空間裏,這空間有足球場那麼大,中間是一間石屋,石屋旁邊有一汪泉水,水裏有幾個泉眼,其他地方都是黝黑的土地,種了各種各樣的作物,有蔬菜瓜果還有一些花兒,數量都不多,但種類很雜,乍一看有些雜亂無章。葉飛揚隻大略看了一眼四周便抱著吉祥筆直向石屋裏走去,石屋有三間房子,葉飛揚走進正中的那間,屋子裏放著一輛簇新的嬰兒車,將吉祥放進去躺好,順手拿了個玩具給他,再轉身走到文案前,上麵供著兩張照片和兩個靈位,照片裏的人笑得溫柔而慈祥,葉飛揚點上三炷香,恭恭敬敬地上了香,又磕了三個頭。做完這些,葉飛揚才起身去給吉祥弄牛奶,祁叔把小家夥撿回來的時候還白白胖胖,沒幾天就瘦了不少,聲音也不那麼響亮了,這也不奇怪,這麼小的娃兒光喝些米湯營養哪裏夠,幸虧葉飛揚的空間裏有從現代帶過來的牛奶,每天趁著祁叔上山偷偷把小家夥帶進來喂上一頓,竟也慢慢把小家夥也給養起來了。一麵想著,一麵手腳麻利地拿出牛奶罐子,舀了幾勺牛奶到奶瓶裏,又從保溫杯裏倒了些溫熱的水進去,拿長柄勺子攪了會兒,然後蓋上蓋子,搖搖瓶子倒了幾滴到手臂上,確定了溫度過後,這才拿到躺在嬰兒車裏的吉祥麵前,小家夥倒是乖的很,不哭不鬧,隻拿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瞅著葉飛揚,葉飛揚蹲下身子,刮了刮吉祥的鼻子,把奶嘴遞到吉祥嘴邊,笑著說:“小吉祥來喝牛奶咯。”喝過幾次的吉祥輕車熟路地張嘴咬上軟軟的奶嘴,吸了兩下就喝到了牛奶,頓時滿足的眯了眯眼,兩隻小腳爪愉快地蹬了幾下,小爪子也主動地抱住了奶瓶兒。葉飛揚沒敢鬆手,繼續蹲在那裏,直到喂完了大半瓶的牛奶,啵的一聲拔出奶嘴兒,小家夥咂了咂嘴,似有些意猶未盡,葉飛揚打濕毛巾,給他擦了擦小臉和小身子,捏捏他的小臉蛋兒:“吉祥乖,在這裏躺著,我去抓魚,回頭給你燉鮮魚湯喝。”吉祥揮著小胳膊小腿兒,張開小嘴兒,露出兩排粉嫩的牙床:“咿呀……”葉飛揚把嬰兒車推到屋外,空間裏沒有太陽,也不用擔心小家夥會曬到,他自己走到泉水邊,拿起一旁的漁網開始撈魚,奈何泉裏的魚兒忒狡猾,溜地那叫一個歡暢,葉飛揚撈了半天,累的滿頭大汗,卻什麼都沒撈到,他站起身,丟開漁網,三兩下剝了身上的衣服,跳進了泉水裏,赤手去抓。躺在嬰兒車裏的吉祥,聽著不斷響起的嘩嘩水聲,張嘴打了個小嗬欠,心滿意足地睡覺了。葉飛揚折騰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抓住了其中一條魚,立刻將它甩到了岸邊,隨即也爬上了岸,心裏有些擔憂,這次捕魚花的時間太長了,不知道能不能趕在祁叔回家之前做好午飯。瞧見吉祥睡得正酣,葉飛揚回屋拿了條毛巾擦幹身上的水,站在穿衣鏡前照了照,身上的傷口好得差不多了,隻是滿身都是小疤痕,看起來有點兒恐怖,他披上衣服,翻出消炎藥吞了兩片兒,然後一手抱起睡著的吉祥,一手拎著活蹦亂跳的魚,離開了空間。回到破舊的石屋裏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葉飛揚連忙把吉祥又塞回到被窩裏,雖然這會兒是夏季剛過,但嬰兒身子弱,容易著涼,這裏又沒什麼嬰兒穿的衣服,隻能用棉被裹著了。被換了個地方的吉祥皺了皺鼻子,咂了咂嘴,又繼續睡了。葉飛揚用被子把他裹好,放到床的最裏麵,然後拎著魚出去了。祁叔這房子是建在半山腰上,四周都是鬱鬱蔥蔥的大樹,陽光透過枝葉落下斑駁的影子,茂密的枝葉間時不時有鳥兒撲翅穿過,留下一串串清脆悅耳的聲音。山中空氣清新宜人,夾雜著一絲泥土的味道,葉飛揚忍不住仰頭深吸了幾口氣。石屋右邊幾米開外有一條從山頂流下來的小溪,聽祁叔說,這是泉水,這小溪很清澈,水麵上時常飄著一些落葉,裏麵還有不少魚蝦蟹之類的,個頭還都不小,葉飛揚第一次來就饞上了,隻可惜一來身上有傷,二來也不確定這水裏有沒有咬人的魚,所以一直沒敢下去,今天終於忍不住趁著祁叔不在,從自個兒空間的泉水裏撈了條魚來解饞。葉飛揚拎著魚,拿了把刀蹲在小溪邊殺魚,葉飛揚的父母都是大學教授,不是那種掛名的,有時候搞科研忙起來,十天半個月都沒的休息,所以他很小就學會了自己弄吃的,殺魚這種小事自然不在話下,隻不過,握慣了現代的不鏽鋼輕便菜刀,再來握這種大個頭的鐵家夥,還真不好掌握力度,再加上下麵是光滑的石頭而不是水平的砧板,難度係數又提高了不少,有好幾次差點兒砍到手,偏偏又不能從中橫著一刀斬下去,殺魚可是個技巧活兒,先刮完魚鱗,再從側麵破開肚子,掏出內髒,千萬注意,魚膽不能弄破了,不然煮出來的魚肉會泛苦,難以下咽。葉飛揚一手緊緊抓著魚鰓按在石頭上,另一隻手吃力的握著大菜刀往魚的肚子上招呼,新鮮的活魚分外精神,魚尾巴一甩一甩的,濺了不少水到葉飛揚的身上,他咬牙比劃了半天,這才終於把魚肚子給破開了,掏出內髒看到完好無損的魚膽的時候,葉飛揚這才鬆了口氣,抬起手,用衣袖擦了擦額頭的汗,嘴裏小聲的嘟囔,空間裏的泉水太滋潤,把魚兒養的太滑溜了,殺起來可真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