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靜歡把個東西拋向她:“給你一個鑰匙,回頭可以再配一兩個。以後學生會的人中午沒地方去,都可以來這裏。”
“哦。”肖凜恍然大悟,自己算計著猜了半天,原來人家一直站在輔導員的角度說話,還以為自己突然變得這麼重要呢,她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
“笑什麼?”柴靜歡看著她,自己則坐在鐵床沿上,“回頭搬個席子薄被來,天還熱著呢,中午也不能總亂跑。”
“謝謝柴老師——”肖凜拉長了聲音說,也坐在她身邊。這時她反倒不好去問關於她上課的疑問了,畢竟她對自己,對學生會還是不錯的。於是肖凜隻能在心底替四班的兄弟姐妹們暗暗祈禱,冰山會融化的,你們加油吧……
“好了,去借點東西,把這裏打掃一下吧。”柴靜歡休息了會兒,開口說。
於是肖凜跑到別的宿舍借東西去了。
柴靜歡站起來圍著房間走了一遍,有趣地在牆上發現一些以前的學生留下來的話。這幢樓起的時候她還在這兒,隻是那時一直不住宿舍,竟然沒有來過這裏一次。也不知道那時候和自己一班的女生們是否有住在這裏的。她仔細地看著牆上留下的那些名字,並沒有熟悉的。
肖凜回來的時候無一手空,直接搬了人家對付大掃除時的全套工具,包括稼接在一起的長杆除蜘蛛網的掃帚、拖把、洗滌劑、刷子等等。這令肖凜有種別樣的興奮,有點像提前進入了大學後第一次打掃宿舍的感覺。
最絕的是借了兩頂報紙做的高帽子。她笑嘻嘻地遞了一頂給柴靜歡,結果人家也微笑著還給她:“我還有點事,宿舍就拜托你了。”
肖凜目瞪口呆地看著柴靜歡翩然離去,於是憤憤不平地打電話叫了幾個學生會同仁,威逼利誘了人家來幫忙打掃衛生。還好有柴靜歡那句話,所以還是來了不少人。結果好好的打掃衛生,倒是成了大掃蕩一般。
肖凜洗牆的時候也發現了上麵有字,光滑的瓷磚上居然還能留下筆墨,這究竟是哪一位大神所為?
隻見上麵歪斜著向上潦草地寫著一句話:
對不起,我在長大之前愛上你!
仔細辨認清這句話後,肖凜不由愣住了,心底淺淺地泛上一種酸味……不知道是什麼人,對著什麼人說的這句話。肖凜一邊擦著一邊想,可是手上的抹布竟然鬼使神差地繞過了這行字。
直到擦完了這整扇牆,肖凜還回頭看了一眼那句話。然後她才發現,那個位置的地上有明顯的痕跡,之前應該是擺著床的,而且是下鋪的位置。肖凜腦中頓時浮現一個情景:
一個女生朝牆躺在床上,然後想著一個什麼人,然後很用力地在牆上劃出了這行字……
不知道說這句話的時候會不會哭,應該是一種很無力的感覺吧……
“喂,發什麼呆呢?”被她喚來的小丸子用拖把柄捅了捅肖凜。
肖凜醒過神來,也有點奇怪自己怎麼在這種小細節上浮想連翩,但她很快就忘了那句話,轉而和小丸子她們打鬧在了一起。
下午上課以後,柴靜歡來到201,迎麵而來的是一種屬於灰塵的潮濕味,就像那天來學校報到,走進高二辦公室時候一樣。室內和剛才相比已經明亮很多,肖凜她們就連床的鐵架上的鏽都洗掉了幾層。柴靜歡摸著那兒,再看看手上,已經沒有什麼殘鏽。她對鐵鏽抱有一種很特殊的感覺,她覺得那像幹了的血碎,像被腐蝕的記憶,像被遺忘的年華,有時候她甚至會有吃一點它的衝動。
周圍很安靜,學生們都上課去了。打掃衛生的東西已經還了,好在柴靜剛才就是去置辦這些。
把掃帚拖把放好,她開始掛布簾。
就像她自己設想的那樣,在房間的中間拉上一道簾。簾子是青綠色的布,偏厚重的,可以直直地垂著。如果是肖凜去買,柴靜歡覺得她肯定會買那種輕薄飄逸的料子,也許這就是年齡的差距。
掛好了布簾,柴靜歡把買來的席子鋪在下鋪床上,才才發現床下躺著張字條。字條半濕,像是剛剛才沾到的地上的積水,可能是她開門的時候前後的風貫穿所致。撿起字紙,是肖凜的留言,大意是說她們下了第三節課就會搬幾張桌子來,是學生會多餘的課桌。
她怎麼知道自己會在她之前看到這張字條?柴靜歡眯起眼笑了笑,隻好打消了準備找總務處領桌子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