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才要給她寫一封信,叫她忘了我。”柴靜歡說罷眉間微擰著。
“可是你這一封信寫過去,隻會叫她看到希望。內容不是重要的,信本身這個訊息更重要。”
柴靜歡啞然,半晌方說:“所以我該什麼都不做對嗎?然後依然是狠心的人,竟然什麼說辭也不給。”
傅明泉也有片刻的無語,繼而問:“你是真的不愛她對嗎?”見著對方點頭,她心裏便起了一些無名火:“既然不準備愛她,當初又為什麼要招惹她?那麼小的孩子,心就是針尖大,刺哪哪兒疼,你……”
柴靜歡怔怔地看著對著她發火的女人,心裏也滑過些許奇怪。她與傅明泉提到這個話題並不是第一次,而每一次對方都置身事外,從來沒有做過多的參與。現在這是怎麼了,竟然在她眼裏看到心疼……是因為肖凜嗎?果然是肖凜吧,隻是幾封信而已,便可以收服一個人的心,真是個有著魔力的女孩。想到這,柴靜歡竟然滋生出一點驕傲的感覺,以致於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意來。
這笑意頓時使傅明泉滿腔的氣憤不平化為團團疑惑:“你笑什麼?”
柴靜歡換了本書,漫不經心地翻著:“我知道,那樣的女孩,誰見著也會喜歡的,”她抬頭看著傅明泉,“若是說你會喜歡她,我一點也不驚訝。”
這話便讓傅明泉有些窘迫:“胡說什麼呢,我又不喜歡女人。”
“這話難說,”柴靜歡支起肘想了想,“我原也一度以為我喜歡肖凜,而她恰是女孩,倒也不牽涉其他,所以沒有過多的猶豫。現在想想,我應該是個隻能喜歡女人的人吧。”
傅明泉吃驚地看著她。
“怎麼,很奇怪嗎?”柴靜歡輕輕翹唇,“我還以為你能接受才對。”
傅明泉頓時低下頭去,臉龐有些發紅。她想幫那個女孩,隻是因為這些信件的緣份。那每一封信裏都是沉甸甸的信任,使她漸漸在意起來。可是,確實沒想過,自己怎麼就這麼快接受她們這種感情呢?看來自己還真是迷糊的人。她低頭思索了會,不甘心地問:“那你怎麼知道,自己隻能喜歡女人呢?”
柴靜歡笑了笑,並沒有說什麼。那晚和米蓮擁抱的感覺已經不在,可是事實卻是存在的。
見她不說,傅明泉隻得歎了口氣,這些,實在不該是她好奇的事。
“告訴我吧,她的地址。”
傅明泉也笑了:“我根本沒有她的地址。”
柴靜歡愣了愣。
“她每個月都很準時地給我寫信,但是我從來沒有回過一封。”
“為什麼?”
傅明泉歪了頭在想,是啊,為什麼?因為當初根本就不當她是一回事吧,等偶爾有衝動要回信的時候,卻發現信封上從來沒有留下過對方的聯係地址。
柴靜歡歎了口氣:“明天就是探監日,我找別人問吧。”
“為什麼突然要正式的回絕她叫她死心呢?”傅明泉輕輕哼了聲,問她:“你寫了,怕就是認為可以順理成章地丟掉這個包袱,求一個心安吧?”
柴靜歡停了一會兒,苦笑了:“果然,我在你心裏是很狠心又冷漠的人,對吧?”
“不,”傅明泉搖頭,“能讓肖凜喜歡上,總是有你的優點的,我真好奇,你們相處的時候是怎麼樣的。”
聽到她這麼說,柴靜歡便又開始陷入了回憶:“肖凜,是個很聰明的女孩,你隻要接觸到她,就讓人無法抗拒。她笑起來,好像整個天地都明朗了,嗯,她是長跑健將。你相信嗎?”
“她可以輕輕鬆鬆地跑一萬米……你不知道,整個操場上,她就是焦點……”
“她還可以單手剝茶葉蛋……”
“她……”
此後的很多日子裏,隻要隻有她們兩個人,傅明泉總會要求柴靜歡講一些關於她們的過去。她原本還在為肖凜拚博著,隻要對方一直記得,不曾忘記,總可以找回一些喜歡的感覺,也許可以進化到愛,可以有個結果。可是沒想到聽到後來的後來,反倒是她自己對肖凜越來越感興趣,偶爾一個人想到柴靜歡說的情景,還會突然笑起來。
哎,如果有機會能見見她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