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泉沒有說話,低下頭去,擰開水龍頭,清洗最後一遍。
看到米蓮那般對柴靜歡,她突然想起很多東西。
關於米蓮複吸毒品的事裏,雖然大家後來都知道米蓮那是演戲,可是她和柴靜歡的關係親密卻並沒有因為事情真相的明了而變得清白,反而總有些關於她們的謠言頻頻傳出。後來,她也幾次三番注意到她們確實走得近,有時堪稱形影不離。最近米蓮也常拿柴靜歡洗澡的事和自己開玩笑,話語裏總有一種拎不清楚的曖昧。
這些東西不去想還罷了,一想到,心裏就漸漸止不住的懷疑,邊角輪廓也清晰起來。
有些話在別人嘴裏,隻是猜測,卻並沒有完全往那方麵想。畢竟米蓮在牢裏呆得久,同監舍也是各色美人卻從來沒有鬧出什麼事,所以都不認為米蓮有多少心思在裏麵,隻認為大約是好玩,尋個固定的玩伴罷了。至於柴靜歡,殺得便是情人,看上去也不太像沾染那種習性的人。
可是傅明泉的想法卻完全不一樣。對於她來說,柴靜歡便是這其中的人,如果她真的是隻對女人動心的話,像米蓮那種女人,要喜歡上並不太難。
難道……
突然的一個想法,驚得傅明泉忘了自己在幹什麼,隻瞪著眼看著臉盆裏的水,在暈暗的燈光下蕩著微亮的光,卻刺目得很。
傅明泉一時呆若木雞,柴靜歡也想不透她在想什麼,自己正好洗完了衣服,便端了臉盆,打了個招呼轉身就走。
還沒走出幾步,一隻沾著水的手便猛地從後麵伸出來抓住她的手臂。
柴靜歡回頭,傅明泉依然是那副受驚的模樣,活像見到了鬼似的。
“你到底想說什麼?”
“你……”傅明泉艱難地開口,頭皮都像是要炸開似的,“覺得米蓮怎麼樣?”
“米蓮?”柴靜歡微愣,“為什麼這麼問?”
“我隻是在想,”傅明泉舔了舔發幹的嘴唇,“你對她有什麼看法?”
就是再笨也該反應過來什麼,柴靜歡隨即變了臉。她不是沒聽過一些風言風雨,但自認行得正坐得端,就算隊長問起來也沒有什麼出格的地方,所以一向不在意。而這種話別人問無所謂,傅明泉問,便似在她臉上摑了一巴掌,火辣辣的。
“你似乎要問的不隻是這個吧?”柴靜歡甩開傅明泉的手。
傅明泉心裏掙紮了下:“我隻是想不通,肖凜那麼好的女孩,你怎麼就不喜歡她了?”
“所以你認為我是因為移情別戀了?”柴靜歡微眯起眼,“我不再喜歡肖凜,和別人無關。她應該上大學了吧?大學生活豐富多彩,她會有收獲的。”
“想來你是沒吃過什麼苦頭的。”傅明泉苦笑,“算我多嘴,抱歉。”
柴靜歡回到監舍的時候,看到米蓮正倚在床邊。天氣漸熱,米蓮似乎又特別怕熱,這種時候她總是開著上麵的扣子,露出白皙的皮膚和漂亮的鎖骨。
怎麼可能呢?柴靜歡在心裏笑著。不想讓感情牽絆自己,任何情感都不想要,怎麼可能會在這個地方喜歡上別的人,那不是更加的痛苦。
“看什麼?”米蓮挑起眼來微仰著頭看她,隨意地自帶出一絲媚態。
“沒什麼,”柴靜歡蹲在床邊拿衣架,“隻是想到有人剛剛開了個玩笑,實在是好笑的。”
“哦?”米蓮站起身來走到監舍門邊,看著傅明泉從遠遠的洗盂間走過來,“看來你和她關係確實不錯。”
柴靜歡立了起來,臉上有些疲倦之色:“我和誰關係不都是這樣,和你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