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結局就是你要的嗎?
傅明泉忍著痛,抬起頭,去看身側不遠處的大樓。許多房裏的燈都亮著,一時分辨不清要找的那間房在哪裏。你會看到嗎?會看到嗎?
柴靜歡最終也像米蓮那樣歎了口氣,轉身出去:“走吧,先把她們弄進來。”
米蓮在後麵笑了。不管如何,你還真是個別扭的人。不過,平凡的人就讓她們守著平凡的日子,別扭的我們大概就應該別扭的活著。
她們到樓下的時候,方頤她已經找了工作人員幫助。原本她也沒打算找柴靜歡,隻想隨便開個房讓這兩個身心疲憊的人去休息一下。剛才的所有,她都看在眼睛裏。那兩個人跑得太快,等她追上時卻依然覺得自己插不進去。可是看到肖凜倒下,傅明泉跪倒就再不適合旁觀了。好在這裏的工作人員素養還不錯,並沒有對剛才的一幕側目而視,而是很快地來幫忙了。
就在這個時候柴靜歡下來了,一句“把她們送回我房裏”竟讓方頤有想哭的衝動。
一團亂糟糟之後,大家都又回到了那間房裏。
浴室裏已經放了熱水,把肖凜小心翼翼地攙進浴缸裏,柴靜歡剝掉她的衣褲,讓她最快的熱起來。
女孩果然長大了。
柴靜歡愣愣地看著水中的人。記憶並不像潮水般湧來,也不能憑著空氣描摹對方的身線,在見到鮮血的刹那她就告訴自己要忘記,這絕對是最好的選擇。隻是忘的過程中夾雜著痛苦,以為能很淡定的她在傅明泉的麵前也失控發瘋過。好在,噬骨的心痛已經在時間的流沙中磨碎了,一並逝去。不喜歡,也就不再成為強迫的字眼。
所以不見麵其實是對的,何必要再見麵呢。柴靜歡伸手,輕輕撫摸了一下女孩的臉。
像個嬰孩一樣毫無遮攔地蜷縮地那的肖凜,眼睛還是閉得緊緊的,卻還是知道眼前的人是誰。還願意照顧她的柴靜歡,讓她無聲抽泣,而心中已明白那隻手的溫暖此刻隻為單一的原因存在。
不帶一點□□的心疼,隻為一個人肯這樣去愛。
浴室的門被打開,米蓮丟進來一包東西:“剛買的,給她換上。”
其實剛剛才知道肖凜現在在特殊時期,柴靜歡不想再說什麼,隻是默默地替她換了新買的內衣和衛生棉。
十分鍾後,傅明泉也被扶了進來,這個人正全身發抖,看起來比肖凜還要淒慘。她是十分清醒的,柴靜歡在替她脫衣服的時候,她還能主動配合。在脫褲子的時候,在看到她的膝蓋那就已經紅腫起來時,柴靜歡隻覺得熱氣熏濕了麵孔,呼吸也有些堵著。
一番折騰後,房間裏的兩張床上,各躺著已經沉沉入睡的人。
關了房間的燈,其餘三人退了出去。
米蓮已經在樓上再開了一間房,幾人便轉移上樓。
最後坐在燈光下時,三個人終於感覺都有些累著了。
“真受不了你們。”方頤深深歎氣,這幾乎是今天大家都在做的動作。她把自己重重地摔倒在床上,然後手臂壓著眼睛,看起來也像要睡著了。
柴靜歡和米蓮麵麵相覷,卻好像還沒什麼睡意。
“嗯,接下來你去哪兒?”米蓮問。
“明天就去我爸媽墳前上香。你呢,”柴靜歡也問她,“看過那個孩子了嗎?”
“還沒有,”米蓮笑,“不然這樣。我們先去給你爸媽上香,再一起去看看那個孩子,怎麼樣?”她看柴靜歡張口要說什麼,便又補了一句,“然後各奔東西,就此散了。”
柴靜歡掃了她一眼,緩緩地說:“我想找個偏遠山區去支教。”
“啊?”米蓮並沒有想到她會主動提及,轉頭見躺著的方頤雖然一動不動,眼角卻滑下淚來,便微微笑了笑,沒有說話。
方頤轉了個身,背對兩人:“不管到哪裏,照顧好自己。”
“謝謝姨。”柴靜歡輕聲說。
米蓮想了想,說:“現在這個時候都開了學,找起來也麻煩。你又沒什麼錢,不如我出個主意。”見對方沒有出聲,她就繼續說了,“現在經融危機不是鬧得厲害嗎,我哥說國內前景不錯,所以也就回國了。他有兩個小孩,一直說的是英語,我哥也沒有時間,所以想找個老師做家教,教一下普通話,怎麼樣,有沒有興趣?”
“我英語不太好,可能無法溝通。”柴靜歡淡淡地拒絕了,最後拍拍床,“我生物鍾響了,要睡了。”
其實柴靜歡的英語水平不錯,在監獄裏的時候還是她親自操辦了一個英語角,備受好評。不過這個女人已經下定決定將所有的一切都拒之門外,那麼就誰也踏不進去了。
柴靜歡這樣的人,讓人愛又愛不得,恨也恨不來。米蓮搖搖頭,突然明白了方頤的話。大概隨了她的意,任她漂泊浪走,才是成全她吧。
第二天,柴靜歡和米蓮一起離開了這個城市。方頤醒後便去了另一間房,刷開門後,裏麵還是一片安謐。悄悄地走進去,隻看見傅明泉正蹲在肖凜的床前,明明是副要叫醒她的姿勢,腦袋卻是偏擺在肖凜的手旁,睡得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