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皇帝在位時,李氏、蕭氏二賊,相繼背反,從此拉開長達百年之久的三國紛爭。父皇恩威浩蕩,布仁政,養悍卒,勵精圖治,南征北討二十餘載,天命所歸,終結亂世,中興帝國。”,蜀王楊雄侃侃而談,絲毫不像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人:“天下初定,理當觀天之道,執天之行,安撫人心,平定百姓戰亂之悲痛。然,冠軍侯吳守正,手段殘暴狠戾,於荊州大肆屠戮,加重仇恨,此誠非帝國治民安民之策也!兒臣以為,當誅殺其人,將其首級列於荊州襄陽城,去南人心中悲痛,歸天下心。”
【小崽子說得真狠啊!】
吳某人心中暗罵。
抿抿嘴唇兒,吳凡大聲道:“蜀王殿下偏聽旁信,未免過於誇大其詞!如果以蜀王殿下的觀點來說,我認為,治亂世不可不戰!殺人安人,殺之可也。攻其國,愛其民,攻之可也。以戰止戰,戰之可也!如果放任造亂者生事,一味的姑息養奸,帝國威嚴何在?江山如何和平?百姓哪裏會安居樂業?內亂不止,外患怎禦?難不成蜀王殿下以為,大隋一統天下,四海便生平了?莫要忘記,就在帝國的北邊,尚有分而合之的突厥虎視眈眈,西北大地尚有羌族、吐蕃人狼子野心!”
蜀王楊雄麵無表情的盯著吳凡,言道:“那也不需要你這種人去操心!大隋的文臣敢於死諫,武將敢於死戰,個個都是能保家衛國的忠臣良將!而你,無有調令敢私自殺人奪兵,有圖謀不軌之嫌!殘暴無道,濫殺百姓,乃十惡不赦之大罪。為得功勳,不惜擅自出師,絲毫不體恤士卒的性命……”
吳凡打斷蜀王楊雄的話,哈哈大笑,搖頭不已,道:“蜀王殿下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真叫人心寒呐!我所殺之人,具皆有罪,絕非為一己私利而殺良冒功。此,有人證、有物證。我不知殿下你、乃至其他人口中的鑿鑿之詞是從何處來,我隻想說……”,吳某人稍頓一下,鏗鏘有力道:“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
“好!”
武將臣班中,頓時有人大聲叫好。
吳凡扭頭過去,瞥了一眼,是個生麵孔。
此人身高八尺,腰大數圍,雙手過膝,須髯濃鬱,好似山林中的野熊,一身兒金鎖甲,被他要撐爆一樣。
那人對吳凡抱以善意目光,大聲嚷嚷道:“有罪的人沒人去說,反倒攻訐有功的人,帝國若就是這麼個帝國,怎叫人心不寒?我不服!”
“哼!”
冷哼聲響起。
衛尉寺少卿王爍不陰不陽道:“自家人向著自家人說話,自說自話啊!”
【自家人?】
吳凡心中發愣。
轉念間。
吳凡恍然,那人定是靠山王的義子之一呀!不然的話,哪有人給他說話?
那人拳頭一握,大喝道:“狗賊!你敢站到我麵前說嗎?”
衛尉寺少卿王爍自忖大殿之上,哪怕這個,邁步便要過去。
楊天子皺眉,道:“虎賁將軍殿前失儀,脊杖三十,殿內執行!”
【虎賁將軍?】
【大太保盧方啊!】
吳凡了解對方的身份了。
很快。
虎賁將軍盧方挨打一頓。
楊天子站起身,道:“朕聞爾等所言,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呀!如此辯論下去,費時費力……左丞相?你有何高見?”
楊天子直接把朝堂上的大佬拉出來輪。
左丞相鄭岢轉著眼睛出列,慢吞吞的打太極:“有功,當賞。有罪,當罰。”
楊天子根本不打算放過鄭岢,有問:“那你說,冠軍侯……是有罪,還是沒罪?”
“這……。”
左丞相鄭岢一時間被問住。
楊天子背負雙手,也不著急,滿滿的等待著。
左丞相鄭岢見躲不過去,歎道:“冠軍侯吳守正,沒有調令,卻私自領取州府兵,進擊賊人……雖有罪,然,事急從權,立下功勳,使得霍亂平息。臣以為,功過參半,不妨功過相抵,不罰、不賞、不提倡、不表彰,而後令其於家中多讀黃老儒學,去心中戾氣,莫要再生此等事情。”
“嗯!”
楊天子點頭,並不知可否。
楊天子目光投向另外一位丞相,道:“右丞相,你怎麼看?”
右丞相崔石,字宗明,出身首屈一指的名門望族,七宗五姓之清河崔氏。
崔石時年六十有二,體弱多病,已處於半隱退的狀態。
楊天子不知是怎麼想的,讓崔石在帝都靜養,不準他致仕還鄉。
老爺子須發皆白,從賜坐上站起,拄著拐杖,顫顫巍巍:“臣……年邁,眼花耳聾……陛下,陛下剛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