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挽清說有事,雖然也的確有不想再看到向挽寧等人惡心的嘴臉的原因,但也確實是有事。
清晨的時候鸞無雙曾給歸舟遞過消息,說是約了楊哲,巳時初在茶館見麵。
向挽清帶了歸舟駕車,與司琴一起三人出了府門。
她被諸荷涼一家子耽擱了一會兒,因此到茶樓的時候景羨已經與楊哲說了一會兒話了。
景羨與楊哲雖是多年同窗,但楊哲此人在學堂的時候就不曾認真讀書,反而更善於溜須拍馬,因此景羨對他的印象並不好,若非向挽清要求,隻怕景羨這輩子都懶得再與這種人有什麼瓜葛。
至於楊哲,當年他父親散盡家財才給他謀了一個從九品的芝麻官,這麼多年苦心經營,才能在欽天監坐上一個六品小官。
他深知如今景羨雖然比自己矮上半階,但景羨這從六品的翰林院修篆,卻是陛下親封,翰林院與欽天監不同,是天子起草機密詔製之地,素來有“非近臣不入翰”的說法,其內每一個人都是各大皇子乃至太子爭相示好的香餑餑。
景羨如今雖隻是一個其內一個小小修篆,但他是今年的探花郎,且楊哲也清楚他能力之強,更重要的是,景羨今年才二十有四,而他卻已經三十有六,前途如何自然是一目了然,因此言語之間對景羨也是多有奉承。
景羨心中不耐至極,但礙著向挽清的吩咐,又隻能強顏歡笑,隻是目光還是不停的張望著門口。
楊哲是個善於察言觀色的高手,自然看出景羨的心思:“景兄可是還約了旁人?”
景羨一愣,想起向挽清的囑咐“楊哲此人膽小如鼠,在我來之前不能告訴他實情,不然隻怕他會立刻離開”,隻好隨意點了點頭道:“是有約另外一個朋友。”
楊哲眼前一亮:“可是景兄翰林院的同僚?”
景羨搖頭道:“等會兒來了楊兄就知道了。”
正說著,外頭忽然響起敲門聲,景羨臉上露出一抹如釋重負——總算是不用再麵對楊哲這樣虛偽的臉了。
他忙起身開門,迎向挽清進來。
“抱歉,有點事耽擱,來晚了。”
“不礙事不礙事。”楊哲未曾見過向挽清,但看她衣著華貴,舉手投足之間的動作神態,便知是久居高位之人,他心中一凜,忙露出討好的笑意,“景兄,這位小姐是……”
景羨請示似得看了一眼向挽清,見她頷首,才開口道:“左司馬的嫡女,陛下親封的清樂縣主。”
楊哲一聽,下意識的笑意更加諂媚,恭維的話不要錢的就要往外吐,可下一個瞬間,反應過來的他忽然就變了臉色:“下官,下官忽然想起來還有些事情沒有處理,就先走一步了,景兄下次再聚,下次再聚。”
他頭也不抬的說完,拔腳就往外走,那樣子就跟後麵有鬼在追一樣。
向挽清也不理他,自顧自在桌邊坐下,自有司琴為她斟茶。
而楊哲剛走到門邊,就見一個高大陰影將他蓋住,楊哲忙道:“還請兄台讓……讓讓讓……”
讓什麼呢,楊哲感受著忽然橫在脖間的長劍,猛的一個激靈。